子两第一场浮出水面的矛盾由此而发。
“爸,您错了,真的错了。您还抱着在黑色政权帝国主义国家学到的那一套。我知道您一片赤心地希望国家变好,可是您路真走歪了。”
“是啊……”傅严苦涩地咋了一下嘴,没有说话。劳改结束回到承平大学,他是被降级任用。不能再直接带学生,不能做实验,只能守着化学药品仓库,做做可有可无的事儿。他的儿子是红的,他儿子的认识是正确的。他高兴儿子思想积极,努力求进步。他些微难过,终究,没有人理解他了。
科学是有真理的,不分国界。除了科学之外,应该还有真理,不分国界,不分阵营,不论红黑。傅严摇了摇头没有说出口。他努力抬起胳膊,踮起脚,去够顶柜上面的大提琴盒。
傅思本想去帮他够,迈出一步又陡然停住,疾声道:“爸,您别拉琴了。别拉了。”
傅严语调稀疏而荒芜,对着儿子,他吞吞吐吐带出乞求:“我……我就……我就打开看看。”
傅思看着这个固执的男人,他一条腿已经行动不便,双手因为过度劳力而肿胀不消。他父亲,这个男人总会专门穿着藏青色西服去授课,衬衫每天都会熨烫,为了在所有学生面前留下一尘不染端正认真的印象。
傅思的父亲,在他的记忆里身材修长前额开阔,鼻梁笔直眼睛明澈。而他如今的模样,竟然……他才四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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