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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疆域的最东北端,一年四季有三季在下雪,极端严寒酿不出美酒,曲米根本无法发酵,直接冻结实在缸里,成了冰疙瘩。人们想出法子,深挖地窖,烧制大瓮,意外得到火辣的烈酒,灌进喉咙异常暖身。
可惜中原爱风雅,南方水乡好余韵绵长,至于西南、西北的,离着太远,谁也不知道当地风情。东北的烈酒被禁锢在这片土地,只能随着少数客商一步一步走出雪域,却经不起流通,不为外人所赏识。
偏偏是这样的地方,出了一个柳青庵。没人知道他是从哪儿学来的本事,曲部尚书谱不留,椒花细雨冽香流。
他常亲手打下玉蜀黍,磨成半坛子浆,再拣一捧麦麸皮、二两鲜菊花,添上旧日黄酒糟与艳艳的红曲米,搅拌温熟,蒸煮溜闷,边忙边念叨着爱酒者可为老友,亦可为红颜。
辛勤半晌,剩下要做的只有等待。
他闲步回房,铺纸提笔写一行狂草,伴随墨香痛快酣畅,写着写着经常忘了时辰,赶紧搁笔起身,跑回灶上看住火候。
闻见酒糟香时,他心头一动,回过神来便去翻箱倒柜,寻找自己当年收的青玉盏,就地坐在灶台边,找干净的抹布细细擦拭。
世人皆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安知杯盏也同理。柳青庵自认深谙其道,若能够养熟了一只酒盏,便是寡淡清水盛放其中,也能够品出酒的韵味——此刻他更想品尝新酒,迫不及待沥出,一杯满斟,半杯泼地,半杯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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