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讪讪的笑,“只是朕当时特意下令让你撤掉桌椅听讲,你那时候才只八|九岁,然而一站就是一个时辰——可恨朕?”
祐樘笑了笑道:“父皇那是对儿臣严格要求罢了,怎会言恨?”
朱见深叹息一声,没有说话。他当初那么下令的时候存的是什么心思,他自己再清楚不过,而他也相信他是知道他在故意刁难他的,只是不愿言明而已。
片刻的沉默过后,朱见深才再度开口:“樘儿啊,来,坐到朕身边来。”说着,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冲他和善地笑了笑。
祐樘的眸光微微闪动,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父皇对着他时的一张冷脸,就算是偶尔见个笑脸也是很敷衍的。这样慈祥的笑容,他也就是在最初认祖归宗之后的那段岁月里见过几次。所以,他眼下不禁有些彼时此时交叉叠映的错乱感。
只是,那时他的父皇正当年轻,现在这张脸上却已经留下了不少岁月雕凿的痕迹。
朱见深见他依言坐到了自己身边,便气力虚弱地笑着伸手拉住他:“父皇方才和你说那些,其实就是想告诉你,父皇已经想明白了。父皇糊涂了一辈子,对不住很多人。其中最对不住的要数两个人,樘儿你就是其中之一。父皇怕是大限已至,眼下只想试着解开咱们父子间的这个死结,也免得让朕把遗憾带到棺椁里——樘儿,父皇知道这些年来你吃了很多苦,再加上你母妃的缘故,你心里的怨怼怕是早已生了根,不好铲掉。父皇如今已经不奢望能够得到你的原谅,只想在临死前把话都说清楚,好歹让你知道你的父皇已经醒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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