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都要亡了,还在乎什么。”
卫裴闻言目光一沉,套搬了薛赏一句话:“陛下何为此言。”
卫爱卿突然被揪进宫议事,未及换上官服,身上穿的还是一身洗得发白的皂青便袍,依稀仍是当初那个千里入京告状的孤苦书生。冤屈满腹的书生恨天恨地,痛斥该杀者活,无辜者死,世间颠倒黑白。可而今的卫大人却再也不提这些,他不知从哪里学会了引而不发,学会了权宜变通,学会了在天塌下来之前还能有条不紊地拨一拨人头,让这天下人站得受力均摊些。
而且他也不骂我了。我不禁感慨:“卫卿啊,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国要亡了,你骂朕昏庸糊涂、不知好歹、怯懦无能……一箩筐呢,可把朕伤心透了。”
他又惊住:“这……臣从未说过这样的话。陛下是个开明的君主。”
我咣里咣当摇着酒壶:“唉,朕学了一辈子,到如今也就只剩下开明这一条了。”
卫裴低垂双目,淡淡道:“历朝历代,能得‘开明’二字者能有几人,陛下有这一条便胜过千千万万了。”
卫大人这么好说话我有点不习惯:“你可别学那些人拍马屁啊。诶,等无忧回来,你也跟着一起去西州罢,那小子不禁夸,日后你对着他得严厉点儿。”
卫裴眉目寡淡,嘴唇常年干得起皮,头发也总毛躁着,气色好时是和气书生,稍微沉一沉脸色就显得有些孤僻冷冽、峻厉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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