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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的月色万分澄澈,屋外纷纷扬扬降落的琼花,更是给此处添了诸多美感。
而真巧,他静注这琼花的一瞬,她刚好推开窗。
殿内的气温有些高,秋芯冉觉得闷的慌,便想打开窗透透气,可这一眼,正好瞧见那芝兰玉树,静驻于窗前的单薄身影。
数丈之外,二人四目相对,虽说看的并不真切,但彼此脑海里都能清晰地脑补出对方的容颜。
江亦安抬手想要同她打招呼,可秋芯冉,已经先他一步,掩上了窗。
姑娘的不解风情,让拂面冷风,都刮起一阵萧条感。
江亦安停滞在半空的手顿了顿,无趣的收了回来。
但唇畔勾勒起的笑意,却久久不散,他移步至床塌。
看向羽川时,才发现他好像很不开心,从温泉回来后,便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这会儿,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此刻在玉枕旁趴着,脸贴着塌,样子颇为可怜。
江亦安抬起食指戳了一下他的后背,想试探他是真睡还是装睡,这一指,就见他气冲冲的转过脸。
“干嘛?”
夹枪带棒的语气,配上这幅受了天大委屈的面容,真是让人不想笑都难。
不过江亦安想到他今日受得气实在太多,担心给他再气出个好歹来,便强压这笑意,没吱声。
抽去身上的玉腰带,便开始褪去层层外衣,要入榻而眠。
可羽川却不乐意道“滚,要么睡地板,要么睡门口,反正老子不和别的男人同榻而眠。”
这,这就让江亦安有些为难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啊?”他的语气突然变的有些软,待外衣褪去,便身子往前一扑趴在榻上。
此刻这脸的距离正好贴近羽川数寸之间。
由于身形相差悬殊,所以羽川此刻看着他如同看一位巨人,刚还趴在榻上的身子麻溜坐起,回退几步,慌张道“贴这么近干嘛,离远点!”
江亦安噗嗤一声笑了,不仅笑了,还不安分的伸手又去顺他的毛。
“你,你有病吧,老子又不是狗!”
羽川骂骂咧咧的满床躲蹿,却被他迅捷的一伸手捏住了整个身子。
那修长的食指抬起,便在他头上抚摸了起来,边占便宜边调侃“你还别说奶凶奶凶的,蛮有意思!”
“放肆,竟敢对本殿下无礼?”
“不敢!”
“不敢你这是做什么,臭爪子拿开!”羽川神情暴戾,可奈何这身子被他死死捏这,动弹不得。
“今日真是苦了你了!”江亦安说了句软话,可这副态度却十分违和。
羽川一句“滚!”招待的很及时。
江亦安见他要跳脚,汗了一声,才正经道“你放心,我自会替你讨到解药,还有今日所言,是我欠考虑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别置气了呗!”
说完这话,他已经松开了他的身子,然后翻身往床榻上一趟,一头墨发倾洒在榻上。
银白月光倾洒在他俊秀的五官和立挺的鼻梁上,让这张被上帝偏爱过的容貌,在月光下泛这透亮的光泽。
羽川问他这是何言?
便听他再道“在不知晓你二人之间发生了何事的情况下,便一味指责你!”
“哦?”
“其实,你待她不薄,就从她战五渣这点来言,你身为战神,若是真跟她置气,她一个小丫头,又怎能斗的过你,所以,今日对不住了!”
这番良心话,算是说到了羽川心坎上,他虽和她吵了几千年,可每一次羽川都让这她(此处例外),平时,羽川也就嘴皮子厉害,但从未跟她真的对决过。
苦恼的爬到玉枕上边沿坐下后,方才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这毒该如何解,小道姑我是治不住,姑且只能替你引路至此,别的你就自求多福吧!”羽川的言语里透着几分无奈。
江亦安却抬手在半空打了个响指道“其实我感觉,她一定会帮我解!”
莫名的自信,将三两心事给抖了个一干二净。
羽川是真没想到带他来天山解毒,会生出这般事,确认道“你当真对她动了心?”
这一次江亦安并没有回避他的问题,而是认真想了想道“很难讲,只相识一面谈动心未免太过于轻浮!”七号
羽川架起膝盖,支着头,错愕的有些接不上话。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空气都透着尴尬。
江亦安略显不安,不过还是打破沉寂道“但,你放心,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自然也不会从你手中抢人!”他没有看他,说这话时,视线无焦距的出神。
羽川又一次震惊,江亦安和她不过初初相识,他便已经考虑的如此久远,难道,他的心思都是真的。
这些时日,羽川每日拉着他替自己批改公文,大多数的时间里,他就像个死气沉沉的石头人,每日高效率的输出,但除此之外,他对任何事,都未流露出热衷的情愫。
若小道姑真是那,天注定能救赎他的人,这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毕竟,他幸福了,小道姑自然也从孤独中解脱了。
若他们二人都幸福,那羽川也会觉得欣慰。
便实话实说道“我对小道姑没别的心思,许是因为打小便相识的缘故,我将她当作亲人一般,只不过你想要得到她,须得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毕竟,我怎知你是不是见色起意另有所图,小道姑虽年长你两千岁,但从未涉世,十分单纯,心理年龄比你还弱,你要想玩弄她,十个她都顶不住你的计谋!”
“呦,我在你心中就如此狡猾?”江亦安伸出指腹又去摸他的头。
拉仇恨的举动,气的羽川从玉枕上翻身而下“你信不信老子恢复体力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到你叫爹!”
“啧,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呢?”
江亦安嘴角扯起一抹阴寒的笑,意思是现在谁是案板上的鱼,让他拎拎清楚。
羽川见他支起头瞥来一记震慑之眸,他是真没想过江亦安这个狗东西还有腹黑的一面,当下好汉不吃眼前亏,忍了。
江亦安冷笑,他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此刻见他也老实不啃声,便来了句“那好,时侯不早了,该歇息了!”
音腔朦胧,言尽已是将自己卷进了被子中,打起了哈欠。
羽川气到不行,狗东西不仅占床,还抢了被子,他此刻没有灵力,压根不抗冻,这要是没有温暖的被褥安抚是会冻死的。
气的要开口时,江亦安已经伸手将他捞进了怀里“一直忘了说谢谢,谢谢!”他睡眼惺忪,声音很轻,如不是近在咫尺,羽川还觉得耳边只是吹过了一阵风。
他枕在他的手臂上,此时,脸红,心跳,反正那那都不自在,可没过半晌,耳边就以传开他平和的呼吸声,江亦安已经入睡了。
床榻上的温度很适宜,羽川也不晓得自己脸红个啥,纠结了老半天,算了,都是大男人,也不讲究了,便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也闭着眼睡了。
可,睡了一个时辰也睡不着!
毕竟,这和一个男人亲密同眠,还是头一次,想叫醒他,让他滚!
可这家伙,竟睡的如此安逸。
于是他便终止了断他美梦的想法,后来,羽川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折腾这入眠的。
……
次日一早,江亦安醒来,揉了揉眼,羽川已不在自己怀中,而是四仰八叉躺在他的发丝上,真是睡相邋遢,还打咕噜,跟猪一样!
他抚了下额,并未叫醒他,只是扯着他的衣襟将他从自己的头发上挪开,便移步下床,穿好衣衫,收拾妥当,出了门。
今日天气清明,虽说气温依旧寒凉,但江亦安倒也有些适应。
最美好的是出门的第一眼,他便见到了自己最想见的人,秋芯冉竟然也醒了,此刻,她正手握一柄金扫帚,在清扫这庭院浮雪。
仔细看去,就见她身穿一件雪白对襟袄,系一杭绸百褶裙,身后还搭这一件长斗篷。
斗篷帽盖在头顶,将她小小身躯包裹其中,显得她更加娇媚可人。
许是因为垂着头只顾扫雪,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江亦安。
直到他步伐逼近,直到一只修长的手袭来握住她手中的扫帚柄。
她才猛然一惊,抬头!
撞入他深情眼眸的一瞬,姑娘的心思有些略微失神。
这双澄澈的眸子,冷起来如同寒冬腊月的雪,但温柔起来,却好似眼眸里住进了一个夏天,让人无尽沉沦。
他看着她被冻的微微泛红的鼻头,和手上泛起的青色,心头一软,怜惜道“为何不用神力化去浮雪?”
语落,不等她开口,已经抬手运气,将满庭院的雪都消了个干净。
秋芯冉眸光轻轻一颤,手从扫帚上松开,便后退一步,朝庭院外走去,江亦安则是跟在她身旁。
“你是为了讨解药?”她开口问。
江亦安说了句是也不是后,便再道“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秋芯冉被他的话撩拨的耳垂一阵红晕,幸好有大大的斗篷帽遮着,才未让他看出蹊跷。<!--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