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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夜已深。

断香浮缺月，祠堂守昏灯。

雨已歇，云渐散，缺月从窗户射进来，照进祠堂。

月缺很多，是以从窗户射进来的月光与灯光同样淡薄。

排位是古色的，灯是古灯，灯油却是新添上去，只可惜灯蕊已烧得七七八八。

灯前，一座金鼎，炉中插着香，燃烧着的龙涎香。

龙涎香是所有香料之中最贵重的一种，没有人家比张家更能使用这种香了。

香飘烟迷离，月光灯光在烟香中亦变得迷离，就连灯前那一排排的灵位也没有例外。

但现在看来，那香十分诡异，香竟然凝聚不散，竟然有了一个形状，一个人形，一个高大的人影。

那是李知鱼，他的旁边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的脸庞本来是毫无瑕疵，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玉石。

剑眉，星目，挺直的鼻子，大小厚薄适中的嘴唇，他脸的每一分，每一寸，无不是常人眼中认为最美好、最英俊的一种。

可是，现在这张脸却充满了畏惧，惊恐，惧怕，以及一丝丝的恶毒。

这个人，当然就是张之林，找了许久才找到的张之林。

“你可以放了我的！”张之林低下头，声音亦低沉。

“我当然可以放了你。但是你要老实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要害我，这一笔帐不说清楚，我的确很难放过你。”

李知鱼神色古井无波，淡淡问道。

他的鼻子里闻到了檀香的味道，却感觉有着一丝丝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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