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惊,眼底一片平静,似乎什么都未曾听见。沈桢确定他是听见了的,他却什么都不想说。沈桢不知道他不想说是因为不知道历史,还是因为他根本就认为那些并不重要,他无法分辨出沈珏的心思。即使他比他年长二十多岁。沈桢想起自己哥哥,那个人就带着那个秘密入了土,一生不言。究竟要有多大的气度,他才能做到这步。打量着眼前俊朗的五官,沈桢长叹一声:“你爹爹养了个好儿子。”
沈珏笑了,带了些腼腆,“叔叔过奖。”
“陪我守夜吧,在家里过完年再回去。”
“可能不行,”沈珏婉言拒绝,“父亲还在山中,我若不回去,他又会趴在爹爹墓碑上睡一夜。”
沈桢眼前又浮现出那几个字来,未亡人,究竟要有多深情,千年的妖才愿意自诩未亡人?
挥了挥手,沈桢道:“喝完这杯,你去吧。我也不拿你当孩子,更不是外人,日后想起来了,就来陪我坐坐,喝杯酒。”
沈珏饮了酒,起身告辞。木门打开时,夜风裹着雪花打着旋的涌进来,沈桢在后面轻声道:“人死由命,告诉你父亲,不用太伤心。我哥哥,求仁得仁。”
沈珏顿了顿,掩门离去。
踏着积雪回到山中别院,屋内空无一人,沈珏燃了火盆,又去温了些酒水摆好,才关门去寻父亲。
大年夜,白雪皑皑,伊墨化了蛇形,盘踞在沈清轩的墓碑上睡着了。沈珏找到他时,雪花已经将他彻底覆盖,墓碑上缠绕的白色一团无声无息。连脚步声都没有惊醒他。三年前的每个冬天,沈清轩都会将蛇形的伊墨搂在怀里,贴身暖着,捂着,像是怕他冻着。而今沈清轩离世,酷寒时拥着他的人不在了,伊墨便是再缠紧墓碑,也暖不起来。只会冷下去,越来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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