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恰逢比较清醒的时段。
庄啸不讲话,给他爸脱鞋,脚浸入盆里。皮肤外表明显残留伤残的后遗症,在他眼前暴露,他也难受。
“谁说您打不坏我?您没下过狠手吗?”
房间里很静,轻微的水声中,庄啸蹲在地上,突然抱怨了一句。
又没忍住。
就是个心结,就是块疮疤。
“……”
庄大爷也沉默,很久不吭声,估摸也发觉清醒了还不如神智不清老糊涂。清醒了就得回答儿子的质问,庄啸这是要跟他反攻倒算,打算掰扯父子间旧帐呢。
“我就这么禁打么?
“我是感觉不到疼么?
“我是痴呆还是傻子,还是感官功能缺失了没有知觉?”
庄啸问他爸,一句是一句,眼皮不抬。
其实,掰扯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逼着谁认错吗。人一生总要遭遇几件不平之事,再把胸中的怒气发泄到无辜者身上。然后呢,又都不愿承认自己年轻冲动时做过的错事,都只记得别人如何对不起自己,对别人的错误记忆犹新,谁会死乞白咧一定要记住自己曾经对不起身边的人呢?谁会认错呢。
明知没意思,却总忍不住刺对方几句。少年时代的创伤很难愈合,有些记忆深刻地烙进他骨血、烫着他的灵魂,几乎扭曲他对许多事情的知觉和感受,直到遇见裴先生。一步踏进人间的滋味,真暖啊。
但是窒息的感觉也没比从前好过多少,那副枷锁好像勒得他更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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