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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辅端起茶盏,眼眸半垂,用盏盖慢慢拨着茶沫。
皇帝年少,又从小在王振身边长大,对这阉人有孺慕之情不足为奇,可长此下去,不是办法。有太皇太后在上头压着,阉人对几位顾命大臣倒还恭敬。可太皇太年岁大了,若驾鹤西去,又有谁压制他?
张宁是个有福气的,一篇策论歪打正着,得皇帝青眼,由此青云直上,成为皇帝最信任的人不是没有可能。他是勋贵之后,他的出身,将让他为勋贵说话。
张辅瞬间拿定扶持张宁的主意。
之前他对张宁说,若真把纺织厂办起来,他将他当子侄辈看待,又说有什么事可以来找他。这些,实是无法和扶持相提并论。张宁毕竟不是他的族人,他这么做有风险。
他停下拨茶沫的动作,抬眸看了张宁一眼。
张宁一直安静坐着,留给他思考的空间。
“先帝下诏征教谕教导阉人识字前,阉人一直大字不识一个。王振以教谕的身份进宫,为先帝赏识,得以陪伴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张辅说得很慢,手里一直端着茶盏。
他这是担心我以前顽劣,不理庶务,所以从头解说王振的来历?张宁道:“是。”
不是一味打架,不通人事世事就好。张辅微松口气,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他在京中没有根基,最大的依仗便是陛下。”
张宁听明白了:“所以,他若失去陛下的信任,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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