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一双落了漆的红牙板,指节冻得发木。
天气冷了, 街上的人不愿出来,没有人捧场, 只好上门找生意。敲开了一户门,又一户,挂着大匾额、蹲着石狮子的是权贵府邸,看门的都很凶,打量一眼衣裳就把人赶走, 爹的一串吉祥话吐出来也不管用。
锦绣朱门里自有舞女乐司,她见过,腰肢细软,声如黄鹂,根本用不着民间乐师寒酸的二胡。可是她不能说, 糊不了口, 爹也会很凶。
天气不好, 贵人的大门都像冻住了似的懒怠开,唯有一户开了门,看门的是个小崽,一双眼睛警惕地看出来, 看到了她,眼睛“蹭”地亮了。爹把她拎到前头,大掌在她头上一按:“快,作个揖。”
她像小狗似的作了揖,逗乐了那个男孩子,就让他们进了这户门。这家很阔,前院比她去过的任何一家都要大,他们穿过院落,进了堂屋,一桌几个大人小孩,正在吃饭。
爹说给贵人献个曲儿,只有几个小男孩好奇地停了筷,上座那个一身锦衣的男人垂着眼,像没听见一样。
坐在他旁边的白须的老头露出豁了的牙口:“几岁了?”
她怯怯答:“七岁。”
老头笑一声:“能唱出个什么来。”
爹点头哈腰,二胡声卖力地响起来。她也是前日才学曲儿,娘病死之前,是娘来唱,她只负责拍牙板,但娘没了,就得由她来唱。
淫词艳曲儿从她嘴里吐出来四不象,男人蹙了眉,冷冰冰的一眼扫过来,疏离的反感,抑或是什么别的,她又骇又畏,好像给冻住了似的,接连唱错了好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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