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颔首,“夫妻和睦不容易,您跟母亲也是结发之交,互相扶持着走了一辈子。当初母亲对杨氏有心结,自作主张安排了赵氏,结果怎样呢?害了征儿不说,我跟杨氏也耽误到了如今,伤及的也是母子情分。”
这种话,韩墨以前从没跟人说过。
但韩墨当年的消沉,对太夫人的貌恭心离,韩镜却是看得清晰分明。
韩墨抬头,目光沉静端方,“存静既认定傅氏,自有他的缘故。父亲硬要插手,跟当年母亲的作为有何不同?他已经不是孩子,这些年磨砺下来,手腕胆魄比我胜出许多。他的行事,已不是少年意气。”
屋里片刻沉默,韩墨迟疑了下,才尽量将话说得委婉——
“父亲为他操心府里的大事已是劳累。至于后宅的事,他有主张,您就放手吧。”
毕竟,最终要问鼎天下、登上那九五至尊位子的会是韩蛰。
要跟皇后厮守一生的,也是韩蛰。
韩墨没将话说得太明白,却分明看到韩镜目光中恍如惊醒般的触动。
屋里已然很暗了,管事没敢闯进去掌灯打搅,案旁唯有炭盆里火星明灭,将父子二人的脸照得模糊。
韩镜垂头盯着那一盆银炭,新炭愈来愈明亮,而旧的也终于燃得干净,黯淡下去。
那一瞬,韩镜终于意识到,他固执地想左右韩蛰的婚事,其中似乎潜藏着晦暗的心思,甚至连他自身都不曾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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