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琼的声线微微颤抖:“你让我不要添乱,我何曾有……”
方继目中浅浅路出一丝笑意,虚弱地道:“你做的很好,家里本该有这一日,就像人总是要死的。”
他的右手食指勉强地抬了抬,眼神固执地看着前方。
王放伫立了许久,拂了衣袍半跪在方琼身边,与小时候一模一样。
“伯伯。”
时隔多年,耳边终于再次响起熟悉的称呼,方继一时眼角湿润,竟不知如何开口。
他恍惚间想起先帝在时,孩子们都还很小,每年夏日,太后会带唯一的孙子在府中待上月余。那时候自己家的小儿子和小皇子天天同吃同住,夜里从房间里跑出来在花园里钻假山看星星,他轻易就发现了他们里衣上的泥渍,却从未拆穿。他送给小皇子玉佩,精巧的小算盘,教两个孩子看账目,姑母在亭子里坐着,含笑看着他们。
大概都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方继浑身剧痛,双腿沉重无力,连张开嘴唇都分外艰难。
方琼感到自己的手冰冷至极,视线掠过凌乱的院子,下意识要叫医官。宾客们逃的逃倒的倒,替方继诊脉的陈潜挨了一刀昏死在地上,太医院的人不见踪影。幸存的人被河鼓卫聚在一起,空旷的席上只有萧萧的月光。
他的声音卡在喉中,想要冷笑,却将手覆在眼上,遮住了即将滴落的泪水。
方继咳出一口血,肺部压力减轻了些,道:
“我早就存了这个心,不要怪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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