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成了朋友。
虽然日后各奔西东,两人年年总会找数日相聚,有时候聊聊年来所遇趣事,有时候不说话,就只喝酒。
十八那年,他兽化的程度加剧、时间间隔缩短,他试图离开,走了,却又回来,总无法真的远走。
之后,他又试了几次,然后知道他可能无法做到,他忘不了她,丢不下她,她也不肯让他忘,像是得知他的心思,她总在他身在远地,托人送来一坛新春老酒、一把新要荔枝,抑或小小一罐酒酿金菊、一双新鞣皮靴、一袭内衬九曲滩羊毛的出锋背心……
她从不留笺,不写信,关于她闯祸的消息却从不曾断过,总还是让他一次又一次,难以自己的上了马、上了船,回到绮丽的江南,替她收给残局。
又一年,那男人又来,和他一起在月下守夜,一块喝酒,喝儿时两人一起酿的酒。
那几坛酒,很醇、挺香,但还是带了一点苦,一点涩,其中一坛甚至是酸的。
他笑了起来,男人也是,可他们还是一起干了它。
那一夜的月,是如此明亮,而他或许是有点醉了,当他灌了另一坛苦酒,月竟开始变得朦胧,然后他听见自己说。
“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他抱着那坛映着月光的酒,看着那个见多识广、胆大包天的好友,缓缓要求:“如果哪一天,若我发疯变成野兽,请你杀了我。”
“当然。”男人露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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