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是眼的？现在也坐块儿有说有的？老丈人瞪眼就往后撤哪儿行，来是嘴儿甜会来事儿，可你爹喜欢吃啥，听啥，他外人能知道？还是桃告诉他的。顺着你爹的脾气来，你爹是顺驴，时候了，他也就顺脾气了……”

荷又往灶眼儿里扔了几块儿柴，像个跟娘撒的小姑娘似扁嘴道：“您以为没教他啊，说了多少回了，管用，回回到家就变哑，说他是傻都没人信！”

荷娘道：“这叫什么话，什么傻傻的，人老实是病……会说就干，生把力气看咱村儿没个男的赶得上，没事儿的时候过来挑个水、担筐柴的啥的也算什么，你爹也是混讲理的，谁对他能知道吗？他是个要脸面的，只要有人夸他有福气，有个给他卖力气干活儿的姑爷，你看他乐乐？！再济天天在他眼干杵着，就算他骂，骂次两次，还能回回都骂？时候了他自己也嫌累的慌，等他习惯了生的性就了，人啊，就怕个习惯，到时候是家人也是家人了，生也是，就信他叫个‘爹’来。”

荷瞪着眼听得愣愣的，呆了半晌，伸手摸了摸她娘的肚，啧啧道：“娘啊，闺女还知道，敢情您这肚里藏了这老些学问……”

荷娘噗嗤，拍了荷的手，叹道：“什么学问，娘是过来人，都是摸爬滚打过来的……你跟个人过辈试试，他啥脾性你摸得透透的才怪……娘这辈啊就撂在你爹手里了，的坏的都是他……有时候真让恨得牙儿痒痒，可末了想想，甭管怎样，这半辈都过来了，要真没了他呀，得跟没了半条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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