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

池峥没来，倒是邻居被他砸来了，个看起来很壮实的大哥，手伸，指头差怼在斯屹脸上，瓮声瓮气道：“大半夜不睡觉作什么死！号丧呢你！哪来的滚哪去！”

斯屹按住脾气没发火，他的喉咙让胃酸烧过，说话时哑得不行，只能压低气息，道：“院里的人去哪了，你知道吗？”

大哥有欺怕，见斯屹副喘不上气来的架势，眼睛瞪得溜溜圆，抬手把斯屹推了个趔趄，道：“让你滚你就滚，哪么多废话，了……”

人话没说话，斯屹已经拳砸了过去，他刚跑完半个马拉松，力透支得厉害，手上没劲，人被他砸得飘了步，没倒，转身就要扑过来，就在时，身后的暗影里传来个有些低沉的声音：“嘿！”

不等斯屹回头，领上紧，竟是被人拎了起来，搁在边。有风声自耳边过，道黑影直奔向壮实大哥，拽着他的头发向拉，膝盖猛迎上去，收放间，大哥捂着鼻跪倒，声音糊骂着什么。

巷里街灯微弱，模糊的光线落进眼睛里，斯屹勉看到个影，是池峥。

化成灰他都不会认错的人。

斯屹扑过去，膝盖险些跪倒，池峥连忙将他扶住，摸到手水洗过似的汗。他皱了皱眉，沉声道：“怎么搞成样？”

不等斯屹说话，蹲在上的壮实大哥再度开腔，手捂着鼻手指着池峥，连说了几遍你等着！

池峥半抱着斯屹，回头看了他眼，语气和表都很淡，道：“池峥，峥嵘的峥，我就住儿，随时迎你来找我。”

壮实大哥愣了：“池老大？”

池峥没再理他，拿钥匙开锁，带着斯屹进了小院。

池峥身上有很多故事，杀人犯，放马营前任老大，按理说应该是个很暴躁的人，事实上他很少发脾气，除了斯屹，对谁都是淡淡的。唯次暴怒，是在池远军说“你不给我钱，我就想办法把病传染给斯屹”的时候。

他的眼睛里迅速漫起血，像只穷途的兽，满身金属燃烧般的危险气息。

斯屹顾不得自己身汗，湿唧唧的，抱着池峥的腰腻在他怀里。鼻贴在他颈侧，近乎贪恋呼着他身上的味道。

池峥拍拍他的背，说话时声音温和，道：“怎么弄成样？要洗澡吗？”

“水，”斯屹哼唧着，万分艰难吐个字：“给我水。”

再不喝水，他要沙化了。

小院已经收拾妥当，两边是圃，间个萄架，架面有个小方桌，周围摆着两把竹椅。

仍然是老旧，但是干净，带着郁的烟火气，人间烟火。

斯屹坐在方桌旁的竹椅上，池峥打开了悬挂在萄架顶的白炽灯，暖黄的光芒落了斯屹身，斯屹在近似于时光穿越的氛围里闭上眼睛。

他多想切都没发过，没有六年，没有恨，没有解不开的结。

池峥倒了杯白开水放在他面前，道：“休息会早回去，明天还要上班吧。”

大杯水，斯屹只喝了，剩的都用来漱了，他条香糖慢慢嚼着，努力控制着绪，道：“你去过学校对吗？”

池峥头，斯屹又道：“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要跑？”

池峥没回答，而是反问了句：“恨我吗？”

斯屹想都不想：“恨！”

池峥了，道：“就直恨去，千万别原谅，不然，我看不起你。”

斯屹从来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池峥想激他，不要太容易。

斯屹脸上迅速席卷起愤怒，眼睛里却沉着水光，他拽住池峥的衣领，将他从椅上拖起来，说话时声音抖得不成样：“我不该恨你吗？不该吗？我跪在上求你，求你别跟池远军计较，别冲动，他爱闹就让他去闹，闹成什么样我都不怕，我只怕件事，就是失去你，我只害怕个。可你呢？你考虑过我吗？妈不要我，爸死了，你判就是六年，把我个人扔在外面，有多少次，我都站在顶楼边上了，就差么……”

斯屹闭上眼睛，眼泪来，喃喃着：“你在里面，是有期，我在外面判了无期。我都不敢回头去想，六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你直在自我动式的付，从不考虑我究竟想要什么。从上说，我就恨透了你。”

我恨透了，可也爱惨了你，如果只能有个选项，我会选择继续爱你。

后面句才是斯屹想说的，但他说不，太多难过的绪堵住了所有退路。

池峥捧起斯屹的脸，眼满是破碎的温柔，他摸了摸斯屹的头发，喉结动了动，叹气，轻声道：“回去吧，好不容易离开里，就别再回来。放马营不是什么值得留恋的方，忘记些烂事，去过全新的活。”

去过全新的没有影的活。

斯屹睁开眼睛，眼底有泪，还有鲜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