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八月底,要返校了。
“高一了,要好好照顾自己,钱够吗?”聂苏姚像极了妈妈那时候送她去读高中时的样子,事无巨细。
“姐,我有点舍不得你了。”涵涵抱着姐姐撒娇。
“等我安排工作的事情,我就到这边找住所,到时候你回家住。”聂苏姚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上班的地方与这里有点远,来去也要一个小时,如果遇到堵车,时间更长。
“我逗你玩的,我都大了,被你保护太久了,我可算自由了。”其实涵涵还是舍不得,这样说,也只是想让姐姐安心点。
“你个小滑头,想我就给我打电话。钱要放好,别委屈自己了。收起你的嘴炮,高中生可算半个社会了,排挤拉邦的事情比比皆是。”
“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管住嘴,祸从口出。”
“去吧,归你的队里。”
“是。”
涵涵刚转身,听见有人叫住她:“涵涵等一下。”
“姚姚……”乔思凯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手里还拉了一个行李箱。
“二哥?你怎么来了?”涵涵返了回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这是二哥给你准备的东西,你在高中应该能用上。”乔思凯将行李箱交给涵涵。
“我已经有两个箱子了,怎么拿啊?”涵涵看了看,发愁地说。
“我跟你姐在这里等你,等你安顿好了,再来拿这个箱子。哦,对了,我给你转了生活费,你记得去收。”乔思凯说。
“二哥,你要宠坏她了。”聂苏姚笑着说。
“难不成是吃的?!”涵涵一听,灵光一闪,眼冒金光。
“去吧,好好读书,有事给二哥打电话。”乔思凯拍拍涵涵的头说。
“新同学,看你那么多东西,我们来帮你吧。”学校有主事的小红帽,他们是高二的同学,专门负责给新同学搬东西和带路。
“去吧。”聂苏姚说。
目送了涵涵离开,聂苏姚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她也总算领悟到母亲曾经说过,孩子长大了离开家时,家里的冷清,以后想要见一面也得抽时间安排了。
“怎么了?舍不得啊!”乔思凯看穿了她的心事。
聂苏姚莫名其妙地流泪,她马上擦干净,说:“是呀,养了那么多年的麻雀,有点舍不得。以后家里就我一个人了。”
“你个小傻瓜,不是还有我吗。”乔思凯将聂苏姚的头靠近他肩膀。
这依靠,聂苏姚一点心动,也有点安心。但理智告诉她,还不可以接受,不能用违背遗愿,因为她们家有个铁律,能不能打破限制,就得看她这一代人了。
“你不是去实习了吗?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聂苏姚扶正了身体,望着乔思凯凝问。
“呃,是涵涵说的。”乔思凯捞捞头说。
“好你个小坏蛋,又骗你一箱零食了。”聂苏姚无力的扶额。
“她说,新同学之间,需要搞好关系,那自然是要拿零食去收买人心了,我们又不能给太多钱,否则适得其反。”
“想起来,我就读高中时,妈妈每个星期才给我两百块,零花钱都没有了。她倒好,每个月有一千六百块,是我的两倍,还有那么多哥哥宠着她。多幸福!”
“走吧,我也宠着你,你想吃什么,我请客。”乔思凯替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邀请她上车。
“我要吃大餐,最贵的哪一种,你付钱。”聂苏姚坐在副驾驶里,比划着最大的样子,脸色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好。”
“对了,你没开车来?”聂苏姚后知后觉,问。
“我想着,开车来怎么坐你车呢?所以我打车来的,你可别让我下车。”
“我们去瘦猴那边吧,去看看他们最近怎么样?”
“好,你是女王你最大。”
“出发!”
聂苏姚心里也稍微松口气,涵涵住校先给了她一丝喘息的机会。接下来才是面对生活最残酷的时候。
滨江路。
今天是学生返校的时间。
瘦猴的小店就在江津高中的附近,店面不大,但很干净,食品也被有效地保护起来。
他穿着白色的服装,还戴着帽子和手套,就是为了食品安全。
他的生意还不错,排队买的人也不少,他就请了阿姨帮忙。
见他忙得没有空闲,聂苏姚叫住了乔思凯,驱车离开了。
“你明天要上班了吧?环境还习惯吗?”乔思凯问。
“好像不太理想,可能我是实习生的缘故吧。”
聂苏姚坐在副驾驶上伸个懒腰,放下椅子,她有点累,稍微小憩一下,闭上眼睛前说:“去见一下乔伯伯吧,我饿了。”
“好。”乔思凯微微一笑。
两个小时之后,他们回到了乔家大院,不过今天的大院人特别多。
他们还未进院便听见有人嚷嚷:“我们都等着发工资,说好了28号给,我们都要给孩子交学费,现在倒好,还要推迟?乔老板是不是要耍赖,那地里的活我们也不干了。”
这些可把乔思凯急了,他连忙下车,一边跑一边说:“什么情况?大家给我说。”
“乔少爷,你给我们评评理,都到了月底还不给我们发工资,这一家老小都等着过日子呢?我们这起早贪黑的,不就是图个安稳有口饭吃嘛,怎么连续欠了两个月也说不过去对吧?”
乔思凯一听,两个月?他每个月有记账,地里每天都有收入,不可能没有钱发工资?
“老王,怎么回事?”乔思凯找到会计老王问。
“前段时间,钱被老乔总转走了,说是要周转一下,这个月底还回来。我……”
乔思凯怒了,直接掏出电话要给他爸打电话,聂苏姚当机立断安抚大家的情绪。
“大家听我说。”聂苏姚转身来到大家面前,说:“我也是第一次听见这样消息,不过请大家放心,小乔老板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不出这个月,给他点时间。这边让老会计给大家算一下工钱,到时候两个月一起发,再多给点利息,大家看行吗?就先帮忙将货物运走,如果不能出货,我们也拿不到钱,大家的工钱也拿不回来,货物坏掉了就不值钱,也白费了大家的心血。
我知道,种地就跟养娃一样,得对它细心呵护,出了产量我们还得变现,才能过好日子,买自己所需的一切。给老婆买件新衣服,给孩子买个新书包。所以,给我们一点时间,行吗?”
“姚姚妹,你说的能算数吗?”老六头问。
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就想拿到自己的工钱。
“这不是还有小乔老板吗,他行,我相信他。”
聂苏姚周旋的时间,乔思凯给他爹打电话取得了答复,说了下午就把钱转过来。
“大家听我说,今天下班前,到财务去领取,我们乔家那么多年的都没亏待过大家,这一次我也不会。出了这批货,我们就有了工钱,请大家相信我。”乔思凯第一次处理这个问题,其实他心里也没底,电话里他爹也没说何时,就说了等着下午。
“大家先发货,我们来解决问题。”聂苏姚说。
“如果到时候不能发工资,姚姚,别怪我们不仁义了。”老刘头说。
“刘叔,你是元老级的人了,这次是突发事件,我们会处理好的。”乔思凯维护着聂苏姚,面对老刘头他也很坚定。
“好,我们就相信你一次。”
这边出货,乔思凯立马找老王问话:“这件事怎么不告诉我一下,我现在才是这里的主事人,王叔,你是不是感觉在我这里很委屈……”
“二哥,饿了就吃点泡面去,王叔也不容易。”聂苏姚立马扯开话题,说:“我们都是打工人,听老板的指令办事,都不行丢饭碗。更何况王叔已经做了七年,其中的来龙去脉他更清楚,与其在这里生气,不如回家问一下究竟什么情况?心里也好有个底。”
“给我穿小鞋是吧,那我们就走着瞧。”乔思凯愤愤不平地抓起车钥匙走了出去。
聂苏姚刚想说什么,又见他倒了回来,拉起她就走。
老刘头就看见乔思凯要走,立马又折了回来,拦住了去路,说:“你要跑了,我找谁拿工钱去?”
乔思凯也感觉事件有点棘手,对聂苏姚说:“姚姚,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何事?”
“我不再的这段时间里,帮我查一下财务,我感觉不对劲。我给老王打电话,给你放权去做。”
“啊,不是,我……”
“姚姚,现在我只能靠你帮我了,我那些兄弟们一步步紧逼,我不能认输。就拜托你一次。”乔思凯非常诚恳。
聂苏姚看了一眼老刘头,再看看诚恳的乔思凯:“那你可快点,我也只给你半天时间,六点钟前一定要回来。”
“好。一定。”乔思凯拥抱一下聂苏姚之后,上车离开。
目送乔思凯离开,聂苏姚冷静下来,说:“走吧刘叔,我们去结算这两个月的工钱。看看有没有问题。”
“好。”
聂苏姚得到了乔思凯的委托,老王自然也不能阻拦,不过他退到后院,鬼鬼祟祟地去打电话。
查账,聂苏姚拿出工人的名册和打卡记录,先从人员中下手。她记得,这里的常驻工人有十个,基本上跟她打过照面,也能记住他们的名字。也有一部分是临时工,不过临时工的工钱都是到点就结算,怎么还有未清算的?
“刘叔,这些临时工经常来吗?”聂苏姚问。
“有时候来,做完就走,都是就近的居民们。一天能拿一百块也很不错,不过这常驻工人有问题。”老刘头疑惑不解地问。
聂苏姚也发现了问题,就连临时工也有问题,可她不便吱声,给乔思凯拍了照片过去。<!--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