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她的想法?重要吗?真实的想法太过矫情,若是说出来,估摸着他会找各种理由来解释,左右不过是那几句话,他有苦衷,他身不由己,她不能怪罪,应该理解才是。
与其听这些所谓的大道理,倒不如什么也不说,反正她也不想让他知道,“四爷愿意过来,我便需要,您若不得空,我便不需要。”
这敷衍的态度惹得弘历峰眉缓缓皱起,“我只想听你一句真心话,你却在这儿跟我打官腔?”
抬眸望向他,苏玉珊无奈反问,“那你说我该怎么回答?我说不需要,你会说我不在乎你。我说需要,你肯定会说,高格格小产,你必须得陪着,让我别吃醋,对不对?”
她竟是什么都想好了,理智得让他无言以对,来的路上他还一直在担心她的状况,此刻方知,自个儿的担忧是多么的可笑,
“我以为你会吃醋,还想着该如何哄你开心,如今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你的平静,出乎我的意料。看来我是否过来并不重要,你根本不会在意。”
她若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昨晚就不至于辗转反侧,但是那些话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他照样会去陪高琇雯,难道要让她跟弘历撒娇,求他别去揽月阁,留下来陪她吗?
不!那样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在她看来,留与不留皆看他的心情,并非她三言两语能改变的,让她说好话央求一个男人,她真的做不到那么卑微。
忍了半晌,苏玉珊终是什么也没解释,继续向前走着,弘历越想越不是滋味,一把拽住她的手,直视于她,忿然质问,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何我去别人那儿你无动于衷?苏玉珊,你该不是又在骗我吧?”
许是因为怒火在燃烧,他攥住她手腕的力道有些大,硌得她骨头生疼,手腕的疼痛与心底的委屈交织再一起,呛得她鼻翼微酸,悲声控诉,
“弘历,你究竟想怎样?既希望我大度,又想看我吃醋,是不是只有我吃醋难过你才会开心,你才会觉得自己很厉害,又征服了一个女人?
你这样的心态根本就不是在乎我,只是想满足你的虚荣心而已。你若真的了解我,就该知道,我并非大度之人,可我的身份不允许我计较,所以我不想提,你却偏要一遍遍的追问,在我的伤口上撒盐,你怎么可以这般仗势欺人,这般蹉磨我?”
目睹她眼眶通红,悲不自胜的模样,弘历顿感懊悔,暗恨自个儿怎就一时糊涂,说出这些混账话来惹她伤心,
“我不是虚荣,只是看你如此平静,以为你不在乎我。抱歉,我只考虑自己,忽略了你的感受。”
说话间,弘历情不自禁的将她拥入怀中。
他的肩膀宽阔如山,然而被他紧拥的苏玉珊却没有一丝安全感,心下一片空茫,她甚至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难受,为何要发火,凭什么呢?
她又不是正妻,又不是他的唯一,只是凭借着一张脸,暂时得他宠爱而已,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苦笑一声,苏玉珊收敛绪,努力找回理智,淡声道:“抱歉,是我逾越了,我不该对四爷发脾气,还请四爷见谅。”
她的声音变得沙哑,还有一丝哽咽,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弘历想将怀中人扶正,看看她到底怎么了,她却一直将脑袋埋在他肩窝里,不愿与他对视。
无奈之下,弘历只好退后一步,顺势抬指挑起她的下巴,低眉一瞧,这才发现她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在他的认知里,苏玉珊倔强又坚强,几乎不会哭泣,偶尔会跟他吵架,但绝不会为他而伤心,今日这样的情形,他还是头一回见到,
“玉珊,你哭了?是为我而伤心吗?”
吸了吸鼻子,苏玉珊仓惶否认,“才不是,你想多了。”
“你该不会要说是风沙迷了眼吧?”
抢人话头真的好吗?苏玉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越发窘迫,支支吾吾地找起了借口,“也可以是小飞虫飞进去了啊!”
她刚想挣开,他的指节已然自她面上抚过,轻柔的为她擦拭着泪痕。
指腹触及到温热之感,弘历既心疼又欣慰,忽然就笑了。
正难受的苏玉珊听到他的笑声,大为不解,越发委屈,“我明明在哭,你却在那儿看笑话,你礼貌吗?”
他的确不该在这个时候笑,但此景此景又令他心生暖流,“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你对我的在乎,以往你说什么喜欢我,都很敷衍,我根本感觉不到你的爱意。”
她真的开始在乎他了吗?弘历为此而高兴,苏玉珊却极为惶恐,她最怕的便是对弘历动心,一旦对将来的帝王动心,那她便连最后一丝屏障都没了!
可她为何会那么难受?大约只是因为他一直陪伴她,突然不在她身边,她有些不习惯,才会胡思乱想睡不着吧?
往后这样的情形不会少,弘历不仅会去揽月阁,兴许还会去其他使女那儿,抑或府中再添新人,等到慢慢习惯之后,也许她就不会再有任何波动了。
如此想着,她才稍稍平静下来,没那么害怕。
至于弘历怎么想,她还真的管不着,他这个人啊!向来只以他的感观为准,他若认为她在乎他,那她也不否认,至少这不是什么坏事,
“这个答案你满意了?以后别再问我会不会吃醋,我没你想的那么大度。”
“你若真的大度,我反倒该难受了。不过看你这样,我也高兴不起来,我很想陪着你,只是……”
翻来覆去的几句话,她都快会背了,“我懂,就别再提这件事了成吗?你该怎样便怎样,按规矩来吧!我不会说什么的。”
“但你会想啊!你会在心底怨我,对也不对?”
想都不许她?那他未免也太霸道了吧?“我若说不怨你信吗?”
那自然是不信的,弘历忽然觉得自个儿问这话有些傻气,哼笑一声,再不计较,“行吧!当我没问。等过段时日,琇雯缓过来之后,我再去陪你。”
过段时日是多久?苏玉珊没有追问,随他吧!决定不了之事,就不该多管。
弘历也想跟她多待会子,但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之所以出了宫就来这儿,就是担心她昨晚胡思乱想,给她一个解释,
“琇雯还在休养中,我并没有碰她,只是躺了一夜,仅此而已。”
弘历居然会跟她说这些?苏玉珊诧异的同时又羞红了脸,当即转过身去,轻声嘀咕道:“我又没说什么,你提那些作甚?”
“你面上没说,心里会想。我得跟你讲清楚,以免你又在心里骂我。”
被戳中的苏玉珊眨了眨眼睫,美眸轻转,心虚否认,“谁骂你了?我只顾呼呼大睡,根本没工夫琢磨你的私事。”
“是吗?方才眼里噙着泪,哭鼻子的人是谁?”
“都说了不许提,你还说,偏爱看我笑话。”苏玉珊粉拳轻砸,朝他胸膛锤去,弘历一把握住她的小拳头,再不逗她,朗笑道:
“我是真得走了,一堆公务等着我处理,你先回去歇着,外头虽有暖阳,到底风凉,别待太久,当心吹得头疼。”
嘱咐过罢,弘历抬指轻抚她粉颊,凝视着她的眼底溢满了宠溺,而后才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苏玉珊忽然觉得,也许自己不该计较太多。现下弘历对她尚算专情,在她还得宠的这段时日里,她也该对弘历稍慰好一些,对他多一份理解和宽容,毕竟每个人付出的时候都渴望着得到回报。
倘若有朝一日,弘历真的变了心,那她再将那份好收回来便是。
然而她却忽略了一点,有些东西,一旦给了,便再难收回。
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走远些之后,弘历沉声问李玉,“交代你的事,办妥了吗?”
李玉低眉应道:“奴才已然按照您的吩咐,给金格格送了一份大礼。”
墨瞳微紧,弘历眸色深重,唇角扯出一抹冷笑,而后阔步前行,去往书房。
且说方才李玉去了一趟披霞阁,细声禀道:“给金格格请安,四爷差奴才过来给金格格送一份礼。”
彼时金敏靖正在让丫鬟梨枝给她修磨指甲,最近她的心情极好,只因高琇雯的孩子没了,听说还是个儿子呢!还好没生下来,要不然高琇雯必然更加得意!
说来她那只波斯猫可真是立了大功啊!既打破了高琇雯的美梦,又教训了西岚,还让弘历连苏玉珊也给斥责一顿,当真是解气!
金敏靖心下舒坦,笑容满面,梨枝已有许久没见主子笑得这么开心了,但听主子吩咐道:
“去后厨要几条小鱼来,让猫儿多吃些。”
梨枝放下锉刀,应声称是,正待出去,却见李玉来了。
闻听是弘历送的礼,金敏靖既惊且喜,当即站起身来,笑应道:“今儿个并非节庆之日,四爷为何会给我送东西?”
李玉始终温笑,并未提点,“格格一看便知。”
那盒子又大又长,约有一尺来长,这么大件,却不知是什么,难不成是古董花瓶之类的?
欣喜的金敏靖近前打开盒子一看,惊喜立马变成了惊悚,尖叫出声,“啊-----”
----------------
ps:猜猜盒子里是什么。<!--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