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菱独坐在外间,又是折纸又是画画,整个人头都快大了。
从小到大,她最讨厌的就是做手工。
要是现在是白天,她早就不客气地把齐蒙和齐渺渺都叫过来了。惜现在实在太晚了,扰人清梦,大罪过。
温以菱只得无奈地打消了这个念头,深深叹了气,她已经做好了日要奋战到天亮的准备。
只是她的动作本就慢,又不熟练,效率然奇低,好半天都做不来一件。
就这般在灯熬了许久,温以菱终是撑不住了。
她的眼皮子直打架,不由开始打起退堂鼓。
心道己实在是太困了,做这些细致活肯定快不了,还不如等她先小睡一会,养一些精神后再爬起来做。到时候齐渺渺他也差不多都起来了,大家一起弄,两三就完工。
这般安慰己后,温以菱终于找到了睡觉的理由。
一起身,顿觉头昏眼花,待醒了醒神后,才提着油灯往里间走。
整个人一躺到床上,僵硬的身体就彻底舒展开来,嘴上发一声舒服的喟叹声后,呼吸便慢慢绵长起来。
放任己小睡一会的温以菱第二天是没有醒来,她昨夜睡得本就晚,本打算后院一传来公鸡的打鸣声,她就翻身起来。然而天早上,她压根就没有听到所谓的打鸣声。
等她睁开眼睛时,天光已经大亮。
她怔怔地看着床顶,过了几秒钟,昨夜的记忆才席卷而来。
温以菱心道一声糟了,而后猛地翻身坐起,胡乱蹬上了床边的鞋子就往外走。
外间正中间的圆桌上,昨夜的那些粗纸,此时全部都被人做成了楮衣,和齐伯母昨日拿来的样品相差无几,此时正规规整整地叠在一处。
温以菱有些犯迷糊,挠了挠头,暗道:难道昨晚己梦游,又起来把这些东西都给弄好了?
恰在此时,齐延推着轮椅从门外进来。
一进来,便见温以菱衣衫不整,肩头上披散着浓密的乌发,在线条流畅的脖颈,玲珑的锁骨半露,令人挪不开眼睛。
温以菱见到齐延,便问了一句:“齐延,这是你做的?”
齐延这才回神,他双眸微垂,偏开了视线,转而又把身后半开的门给关上,答非所问道:“马上就要去祠堂了,你赶紧进去把衣服换一换。”
温以菱“噢”了一声,想着祭祖是大事,昨天夜里她就掉链子了。天要是再迟到,那就真都是她一人的过失了,顾不得多问,忙进里间去穿衣服。
待温以菱把身上拾掇好后,时间已经有些紧张了。
温以菱来时,见周叔熬得双眼通红,显然是一夜未合眼,忙叫他留在家中补眠。
周叔听后,想着祭祖之事,有齐家长辈在旁照应,他去不去都没关系,便没有跟着他一起。
那些楮衣现如都已经包好,由齐蒙和齐渺渺分别拿着。
温以菱己则是推着齐延,直接往齐伯父家里的方向走去。
待两家会合后,温以菱才发现己还不是最晚的。齐三达不知在弄什东西,明明住得那近,来的却是最晚的一个。
大清早的,齐伯父脸上虽有不悦,却也没骂他。
只看人都到齐了,便招呼大家一起往祠堂走。
日唯独只缺了齐大忠一家,但因为孙子孙女没回来,所以冷清了不。只是齐大忠的媳妇刚刚生孩子,没有人在旁照料不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只齐三达和齐蒙走在前头,并肩说着话。
齐延和齐二坚明明是龄人,却明显不对盘。只碍于齐伯父在旁,除了一开始互相打了声招呼后,便隔得远远的。
齐伯父也有七八天没看见齐延了,见他脸色好了许多,便言问了几句。
齐延如住的地方位于村外的小山坡上,齐伯父每日在地里忙,除非是碰上了什事情,不然是很上去的。
齐延又素来爱清净,基本不到村子里来,齐伯父要想见齐延一面,只专门跑一趟。
齐蒙就不说了,每日清早去学堂,黄昏时才回来。
就连齐渺渺,姑娘眼看着就大了,也不怎往外面跑。村子里那些龄的小姑娘,每天都得在家中洗衣做饭,齐渺渺要想找个伴说话,只到村子外面的那条小河边,说不了几句,小姑娘就又得忙着回家做饭了。
家里的衣服现如又都是马婶在洗,齐渺渺没什事情做,只在后院里喂鸡。无聊了,便跟着温以菱往后山里跑,时间一长,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蛋,倒是晒黑了不。
齐伯父看了倒是挺高兴,觉得小姑娘这样健康。
要说常往村子里来的,还属温以菱。
上个月,齐伯母去县里照顾大堂嫂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想着齐伯母这一走,齐伯父家里家外只有二堂嫂一人在料理家务,大妞肯定没人管。
她看家里反正没什事情做,就时不时把大妞接到家里,玩一两个时辰,好歹给二堂嫂一个腾开手的时间。
所以昨夜齐伯母还未到家,就从过去接她的齐三达嘴里,听说了这个侄媳妇这般善解人意,正想着明日过去给她送点酱菜。谁知一到家,发现己的二媳这般不开窍,是气得不轻。
把二媳骂了一通后,赶紧喊了齐三达,两人拿着东西,去知会了温以菱一声。以免第二天祭祖时,落族里的老人埋怨。
祠堂祭祖,女人是不进的,温以菱反倒落个轻松。
齐蒙接替了她的活,推着齐延进去了,温以菱则是领着齐渺渺在外面等。
中元节一应习俗很是繁琐,等到了太阳西,温以菱这才得以回家。
所幸一到家,周叔就已经把晚饭都给弄好了。
温以菱因为昨晚上没睡好,又跟着忙活了一整天,吃饭的时候,都不由开始打起瞌睡来。
或是没睡好的缘故,她只用了半碗饭便放了筷子,先行去浴堂里洗澡。
待她洗了个澡后,天色还未暗。
她倒是还记得每天睡前要给齐延按摩的事情,只是日实在没精神,好不容易等到齐延洗完澡回来后,勉强给他按了两三,脑袋便一点一点的。
齐延让她先睡,她此时反应有些迟钝,过了两三秒后,才答应了一声。
头刚碰到己的枕头,几个呼吸间,就已经沉沉睡。
齐延又等了片刻,见温以菱黏糊糊地挨了过来,便明白人是睡死了
。
第54章 装睡
既然已经确认对方睡着了, 齐延当即掀开了身上盖着的那床薄被。
被子,原本不动弹的双腿一使力,就如常人一般, 流畅地抬起, 然后紧接着又落至地面。
他微微俯腰,将床边的鞋子拿了过来。
齐延的这些动作, 熟睡中的温以菱是一无所知。她的睡颜依旧沉静,只手指还在不安分地沿着齐延的枕边摸索着。
齐延的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他然明白对方是在找什,犹豫了一瞬, 还是将己的枕头往温以菱怀里一送。
果然,温以菱鼻尖微动,似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很快就抱住了怀里的东西。
她的这些小动作, 一个不漏地全部落在了齐延的眼中。
对方整个脸都埋在了己的枕头里, 极尽依恋的模样,齐延见了, 耳根略微有些发烫,但见她睡得安稳, 总归是消停了。
这段时日,因为后山都是马叔一家人在照料,家里的事情又有周叔来操持, 温以菱日日闲在家中, 没什事情做。除了偶尔上后山走一圈以外,大多数时间都跟齐延待在一起,身后还总是带了一根小尾,齐渺渺。
温以菱每次来书房找齐延时, 很是热情:“齐延,我过来陪你了!”
齐延听了这话,然也不好赶她走。
只是上次秦大夫也说了,他的腿已有多年没有行走,许多功都已经退化了。如只每日都锻炼那一,才慢慢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他腿疾大好的事情不泄露去,家中上,除了周叔以外,全都得瞒着。
齐蒙和齐渺渺是因为年纪尚小,容易被人套话,是不说。温以菱就更别提了,虽有些小聪明,但撒起谎来只顾眼,且演技拙劣,不会圆其说。
如此一来,他每天锻炼,只避开其他人的眼目。无奈温以菱这段时日见他眉宇间总是透着疲惫,把他看得更紧了一些。
白日里,齐延不敢轻举妄动,只趁着温以菱不在时,或是夜深人静时,才活动一腿脚。
日还是如往常一般,穿上鞋子后,稍微扶着点东西,就在房里走上一圈。
他每一步都踏得很是稳健,隔着一些距离,旁人见了,也只会认为他的步态稍显缓慢,却是绝对看不其他的异样来。
相较起双腿刚恢复知觉的那段时间,现在已经不知道好了有多。
齐延对己的双腿很是看重,虽说每日都在练习,但一直谨遵秦大夫的医嘱。循序渐进,从不强撑着身体走路,只要觉得吃力了,就立马打住。
毕竟这多年都熬过去了,也不急于这两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