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野早已试过己生日，密码不正确，否则不会去问余淼。

再试一次，03181026。

“嘀——”

门锁轻轻转动，开了。

迟野又开始头疼，太阳穴突突的跳。

车钥匙挂在玄关墙上，那时在琼州，凌美娟和迟建国总爱把钥匙这挂着，他家个人，钥匙挂起来摆一排。

迟野奔向停车场，打火起步，他强迫己镇定。上一回在这辆车里和夏允风不欢而散的场景历历在目，重逢后的每一次见面和对话，甚至于十年前夏允风声嘶力竭的追着他喊的那句“别丢我”，在此刻都化作锋利的刀，将迟野心那块烂肉捣的稀碎。

路况很好，上午十点左右，警方联系人给迟野回了一通电话，说事故车辆已经找到，人员有不程度受伤。

迟野嗓音沙哑，强压恐惧问一句：“有人受伤吗？”

对方回答道：“有几个重伤，已经移送县级医院。”

迟野将车停在路边，点燃一支烟。他彻夜未眠，现在又要开长途车，精神高度紧张，这通电话打完他心肺都伤透，必须要停来缓一缓。

雁城此刻正在大雨，迟野点开手机新闻，那年留的阴影，他从不开手机推送，怕弹一些无法接受的。

一根烟抽完，迟野重新上路。

从北城去往雁城近两千公里的路程，一天一夜，迟野只中途在服务站短暂的休息了两个小时。

他是在年初一早上六点多赶到的雁城县医院，小郎村车祸的伤者全被送来这里，小县城的医院挤满了人。

迟野拨开挡路的人群，听见有人在哭，他神色恍然，悲恸的面目嵌在眼前，仿佛当年在新乡大桥崩溃痛哭的凌美娟。

“不是没人伤亡吗……”迟野魂不附体，沙哑地呢喃。

有人听见，在旁边叹了气：“什啊，一车死了三个，现场很惨烈。”

迟野原地晃了一晃，脸色唰地白了。他晕眩的厉害，头脑混乱的推开人，几乎是踉跄地伏在了服务台上。

“小郎村……”迟野用力清了清嗓子，“小郎村的伤者在哪？”

护士说：“在一区，往左走。”

迟野狠咬一嘴唇，舔到血味，疼痛让人清醒，几步距离却隔着迈不过也跨不过的十年。

“老迟......”迟野在心里喊，“帮帮我......”

医院的床位不够，过道上加了很多小床，迟野边走边看，没有一个是熟悉的面孔。

“帮帮我，”迟野快要崩溃，“爸......”

路走到头，他揪紧己的领，摸到一个小小的铃铛。

面前是白墙，已经没有退路。

迟野想到那年迟建国离开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滚去。”

时至日，夏允风冷冷地语气恍若就在耳边：

“迟野，你听不懂我说话。”

“迟野，没事不要见面了。”

“迟野，你做给谁看？”

迟野虚晃一，手撑住墙体，五指用力到快要痉挛，发绝望的一句：“爸......别带小风走。”

有

脚步声停在身后，声音的主人有些迟疑：“迟野？”

如被惊雷击中，心脏超负荷狂跳，迟野猛地转过身，面前夏允风好端端站在那里，身上披着黑色冲锋衣，除了头发乱一点外，没有明显的外伤。

迟野的表情早已无法形容，夏允风微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面的人紧搂在怀中。

他感觉到迟野在颤抖，感觉到迟野的心跳疯狂的顶着他的胸，颈间湿濡滚烫，夏允风呆滞的立在那里，汹涌的感受到迟野的痛与悲伤。

第73章

原来当日雁城县发生两起车祸，伤者都被送往县城医院。

事的原因已经查明，山村路况不好，当时又着雨，周很黑，路中央有一块石头，司机开到眼前才看见，为了避让急打了方向盘，车身倾斜撞上一侧山壁。

夏允风脑袋磕了一，很幸运的只受了一点轻伤，不过也有损失，他的手机在混乱中遗失了。

为了给另一起严重车祸腾床位，像夏允风这种跑跳的医生都不建议住院了，观察一晚就让他走人。

刚刚是办好院手续，准备回来拿东西，没想到竟然看见迟野。

迟野抱了他半天，当着左右学生的面演了难舍难分，夏允风脸挂不住，戳戳迟野的腰。

“撒手。”

迟野平复心情，放开前用力在夏允风肩头蹭了一眼睛。他端详夏允风的脸色，瞥见那光洁额头上的红肿。

“疼吗？”迟野皱着眉。

夏允风拿上包准备离开：“不疼，你怎过来的？”

这已经不是当年娇气怕疼的小孩了，迟野接过他的背包，强硬的攥住夏允风的手腕，拉着他往外走：“开车来的。”

夏允风僵了一，但没把手抽来。快到门时迟野裹住他，像以前那样把他的手揣进己的袋。

“你的朋友怎样？”

夏允风说：“没事，姜意已经院了，要安排学生住宿。”

“哪家宾馆？”

夏允风报了个名字。

走到医院停车场，看见己车的时候夏允风有点蒙，刚经历过车祸的脑子不太灵光，夏允风问道：“你也买卡宴了？”

迟野说：“你的卡宴。”

夏允风反应一，想明白后便要炸毛：“你怎拿的车钥匙？你进我家了？你知道我家密码？你怎不经过意就随便开人家门？”

迟野把他进副驾驶，拉过安全带扣好：“你用我生日做家门密码，我意了吗？”

“你——”

“别说话了。”迟野摸摸夏允风的脸，怀柔政策使的一套一套，“休息一会。”

也不知道是谁要休息，迟野那个脸色比他差了不知道多倍。

小县城去哪里就三五分钟的路，夏允风还没从迟野猜他家密码的后劲中回过来就已经到宾馆了。

俩人了车，迎到门的姜意。

姜意先看见的迟野，那大的个子长得又帅很难不被注意，他吃了一惊：“迟设计？你怎会在这里？”

迟野说：“来找小风。”

姜意慢半拍的点头，又看向夏允风：“房间已经开好了，我把房卡给你。”

夏允风没接：“换个房间吧，我跟他一起。”

“你……”

夏允风淡淡道：“他是我哥。”

迟野倏地转向他，眼底波澜摇动。

姜意傻了，弱智般问：“什哥？”

夏允风摊开手掌找迟野要身份证做登记，对姜意解释：“住在一个屋檐的哥，你说是什。”

姜意恍然大悟，样来琼州，熟知对方的忌，钱包里夹着的照片。

“啊。”姜意惊讶道，“你一家的啊。”

他没什意见了，人家哥哥在这里，他还说啥。为表殷勤，姜意主动把己的房间让去。

夏允风笑纳了，和迟野一起上楼。

县城的宾馆条件不会太好，设施陈旧老化，房间里一股潮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