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悍很平和、很宁静地招待余绽。
请坐,请茶,请点心。
然后简短地赔情,表示知晓已晚,又指着外头院落中庭跪着的一个年轻身影,说那就是宗家幼子“那个孽障”。
对于余绽来说,这都不算什么。
唯一算什么的,是在座的,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位面白无须的老者。
荀远。
先帝的贴身内侍总管,前殿中省大太监,监门卫中郎将,如今的东宁关总兵、武威将军宗悍的西席先生,沈太后的钦差特使,荀远荀随安。
似是为了照顾余绽一个小娘子的口味,桌上摆的是梅花茶,上的是萨其马和豆沙糖糕。
余绽几乎都没有动。
就在宗悍淡淡客套寒暄的时候,荀远一直都在默默地吃。
荀阿监喜欢吃甜的。
荀阿监喜欢吃酒。
荀阿监最喜欢的是吃肉。
荀阿监的腿脚并不便利,有时候夜里大脚趾跟火烧似的疼。
荀阿监得的是痹症,脚气病,风毒。
余绽根本就没听见宗悍说的话。
她满心里都是当年日新告诉她的关于荀远的那些小细节。
如今眼看着吃甜食吃得这样开心的荀远,她确定,这时候的荀阿监,没了太医院那些太医们的苦苦警示,非常愉快地放飞了自我。
他这样下去,足痛会越来越严重,越来越痛苦。
“……余娘子竟不怪罪,是戴氏,也是宗家的福分。听说余娘子是为了祭奠令堂而来?不知打算住多久?听说上回结庐而居,将近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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