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故乡明,咱是该回家了。”
“诶诶诶,冯姐姐你伤才好,不喝酒!”
还未酌饮第二,手中的碗便被璎珞夺过来,并狠狠瞪了钱煜一眼。
在璎珞的瞪视,钱煜难为情的挠着头,“我这不是忘了?”
“冯大人,要不您给我再弹奏一曲吧?”
“好——”
轻声应道,冯素贞在琴前坐来,手指翻飞,琴音不绝。
这次的曲调和前面的曲中带情,满怀思念不一样,而是激昂、慷慨,振奋人心,带着戈矛杀伐的深沉气息。
激昂的琴音响彻忻州府衙,战斗的意志传达到每个兵士心中。
一曲流觞,在明澈的月光格外的扣人心弦。
三天后,休战月余的蛮夷终于对忻州再次发动强攻。
城外鼓声震天,蛮夷兵士在忻州城楼面不断叫嚣,喊杀之声惊心动魄。
缓缓登上城楼,冯素贞一身银白战袍现在城楼正中间,傲然俯视着楼浩浩荡荡的攻城人马。
城楼面,亓王和蛮夷首领骑着马在队伍中间,看到冯素贞现在城楼上,他将右手举过肩膀,喊杀之声瞬间寂然。
这是冯素贞上次战役之后,再一次和亓王正面对峙。
“冯大人,别来无恙!”抬头仰望着城楼上的冯素贞,亓王率先开了,“本王听说冯大人受伤,是时时刻刻记挂着呢。”
呵...... 猫哭耗子,假慈悲!
好一副惺惺作态之势。
冯素贞嗤笑一声,面色严峻,“多谢王爷记挂,冯某伤势已经康复,如——好、着、呢。”
后面三字冯素贞说的极为缓慢。
“如此甚好。”对冯素贞的话外之音完全不在意,亓王浅笑晏晏,“冯大人,本王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狗嘴里吐不象牙,他有什好话,冯姐姐,别听他的。”璎珞在一旁小声嘀咕。
“无妨,且听听他要说什?”制止住璎珞,冯素贞挑眉看向城,“王爷但说无妨,冯某洗耳恭听。”
“如此,本王就直言不讳了?”
“王爷请讲......”
这时候,一阵风裹挟着满地沙尘吹过,亓王象征性的咳了一声嗽,清了清嗓子,“冯大人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三岁小孩都再清楚明白不过,璎珞和钱昱听到这话,两人已经按耐不住将手放在剑柄上。
“冯姐姐!”
“冯大人!”
抬手制止住璎珞,钱昱,冯素贞冷峻的目光射向城楼的人,打断亓王未说完的话,“王爷接来是不是还想说,让冯某投靠王爷,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冯大人果然是聪明人。”
“多谢王爷厚爱,只怕是冯某打开城门,王爷首当其冲就会拿冯某的人头来祭旗。”
“冯大人的意思是不愿开城投降!”
“还用说?”冯素贞冷哼一声,“除非你踏着冯某的尸体进城,否则你休想踏进忻州一步!”
语罢,冯素贞走到城楼中央,看着城墙上以及城
内的兵士,拔高声音,将己的意志传达去,“三年前,蛮夷犯境,我临危受命,奉命坚守忻州,在我身后是我的国家还有我的亲人,如——”
她回身伸手指着身后一马平川的广袤大地,“如,蛮夷再次横行,欲蚕食我的国家领土,日我欲与蛮夷决一死战,标三军敢否?”
黄沙起,遮天蔽日。
北风猎猎,一片沉寂,片刻之后,城楼以及楼响起整齐的肃杀之声。
“杀,杀,杀......”
战鼓声隆隆敲响,楼城门洞开,钱昱披甲持革,一马当先带着忻州的勇士冲城门列队迎,等到最后一名士兵冲城门,轰隆一声,城门被里面的人轰然关上。
“璎珞,没有我的命令,不管发生何事,不准打开城门。”
吩咐完,冯素贞跃上城头,拔手中长剑,纵身一跃直直刺向城骑在马上的叛逆者。
“哐当——”,长剑碰撞的声音响起,冯素贞接亓王的招式,与他再次展开战场上的较量。
此时此刻,距离忻州城十里开外,天香带着落衣以及驰援忻州的队伍正在路上狂奔。
忽然,一阵阵低沉而震耳的轰鸣声冲上云霄,战鼓声声响彻天际,回音震荡撼动人心。
“斥候,斥候呢?前面什情况?”天香猛地拉住缰绳,马扬天发一声嘶鸣停住脚步。
她话音才落,远处便现一人一骑,嘴里大声喊着,“报——”
那人骑着马在离天香十步开外的地方,翻身跃马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脚,跪来道,“启禀大长公主,驸马已经带兵城和叛军战在一起。”
“城,她为何要城迎战,伤才刚刚好,不要命了?这个木头——”
在驰援的路上,通过斥候侦查汇报的消息,她已知晓冯素贞伤势已经康复,天香咬着后槽牙,急道,“这里距离忻州多远?”
“尚有十里地。”
尚有十里地——
天香在心里默默念叨,脸色严峻,凝眸思忖片刻,她回身朝着落衣急切道,“衣,我带着朵颜三卫先快马驰援忻州,你留来跟随大部队随后跟上。”
说完,不由分说,使劲扯了一把缰绳,马发一声长鸣,如离弦的箭冲了去,朵颜三卫紧随其后也冲了去。
落衣只看到一阵烟尘滚过,待烟尘消失,前方已是空无一人,不见了天香和朵颜三卫的身影。
此刻忻州城,传入耳中的是将士的嘶吼声,武器的的击打声,战况一片胶着。
在漫天的喊杀声中,冯素贞一身银甲白袍和亓王以及蛮夷首领战在一起。
只见亓王和蛮夷首领双双往着冯素贞要害刺去,而冯素贞紧握手中长剑,身形飘逸,剑气如虹,不慌不忙的轻松化解掉对方的攻势。
璎珞站在墙头,紧张的看着城胶着的战况。
突然,前方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风声呼啸,马蹄卷起阵阵黄沙,直奔着忻州城而来。
待看清领头之人,她的眼里顿时闪动着星子,激动的朝着城楼面大声喊道,“冯姐姐,咱的援兵到了,公......是公主姐姐......”
“香
?!”
听到璎珞的喊话,冯素贞的心思瞬间被带到心心念念的人身上,征征地看着天香带着人冲入战场。
此次征,天香特地去太仆寺给己挑选了那里最精锐的良驹,而朵颜三卫虽然人数不多,但却是一支单兵作战力极强的队伍,所以配备的也是最好的坐骑,单人往返速度惊人。
带着朵颜三卫其不意的冲入战场,旌旗猎猎遮天蔽日,马蹄踏处尘土飞扬,车彀交错中短兵相接。
而朵颜三卫个个以一敌百,叛军的攻势很快得到瓦解,而此时,后方尘土飞扬,落衣带着的大部队也随之赶到。
望着后方突然现的大量军队,和眼前被天香以及她带来的朵颜三卫冲杀得溃不成军的己军队。
眼见己就要胜利在望,却被突然现的援兵打乱阵脚,将手中长剑掷在地上,亓王不甘心的果断了撤退的命令。
滚滚黄沙中,看着逃去的叛军,冯素贞没有令追击。
当沙尘落,城外的风景清晰见时,她看到天香骑着马,一身白袍飒爽地冲到她面前。
“香——”
冯素贞犹征征的看着天香,不敢相信己日思夜想的人就这样现在眼前。
“公主姐姐——”
就在看到天香的时候,璎珞也从城内冲了来,伸手就要去接她手中的缰绳,却看到天香依然骑在马上,凝然不动。
再看冯素贞,也是和她一样的表情,两人皆默然不语,看着她俩,璎珞识趣的往后退了几步。
相顾无言,竟无语凝噎。
大抵说的应该就是她这样,天香如是想着。
半月前,接到忻州战报,她心心念念想着的是冯素贞的安危,才执意亲驰援忻州。
刚在忻州城郊,知道冯素贞伤势才刚刚康复就不顾己身体和叛军肉搏,她急得生疮,这才心急火燎的带着朵颜三卫急匆匆赶过来。
而,看着冯素贞完好的站在她面前,心里尚带着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销魂蚀骨,心焦难耐的思念烧灼着她,叫她心中五味杂陈,一时却不知如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