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糖果,家里安静不。殷雪梅和倪海生也带着倪温回了倪家,偌大的别墅此时只剩唐乌林和倪梦夫妻两人。唐乌林让人送了西餐过来,陪倪梦吃了顿烛光晚餐,两人边吃边商量十一月份的婚礼细节。拖拉到现在的婚礼,终于定在了厘岛。婚纱尺寸也量好了,还有一个月就完工。
倪梦酒量不好,入的酒只觉得甜,也没在意度数,喝光之后才觉得晕乎乎的。
晚上她半醉着被唐乌林抱上床,醉眼迷蒙间,看到唐乌林穿起了长袖白衬衫和款式老派的西装,他带着无边框的透明眼镜,神色蓦然冷肃起来,脸还是那张脸,气质却像极了她印象里老师的形象。
倪梦拉着被子躲起来,只留一双乌溜溜水蒙蒙的眼睛怯怯露在外面,委屈地说:“你换身衣服……这热的天,你穿这多不热吗?”
唐乌林欺身压上去,不急不缓地解开衬衫扣子,嗓音磁沉严肃地说:“换什?我脱掉就是了。”
那张脸就很冰冷严肃,眼睛盯着人的时候,好像在扫视课堂里不专心的学生,脱掉衣服也是没用的。倪梦怀着一种亵渎的态度,玷污了神圣的某人。
不得不承认,唐乌林演技很好,全程都没让她戏。一些特殊的台词,在昏暗的灯光,给她营造了身在上课中的错觉。
事毕,倪梦脸上潮红未褪,心也还在跳。
但是……颅内正回甘。害怕的东西,以另一种形式体会,居然变得新鲜刺激。以欲望凌驾对权威的恐惧,异常的令人兴奋且向往。
唐乌林赤|裸着上身,捧着剧本推了推眼镜,修长的指尖拨过一页纸,冷静地仿佛刚课。
根本不像个刚刚难以抑在柔软傲然雪峰里低吟过的人。
不愧是影帝,事后也不崩人设。
倪梦打算把唐乌林所有影片都刷一遍。
丈夫有这好的演技,不用实在浪费。
第59章
《蓝房子》综艺结束后, 热度渐渐消退,被新的热点替代。
倪梦的生活也终于回归了平静,时间走到九月, 糖果开始上幼园。虽然幼园就在别墅附近,但到底是她第一次离开家去另一个新环境生活, 倪梦还是很担心,开学的头一天晚上,一大家子一起, 给糖果做了很多心理工作。倪梦本来不紧张,被全家上阵的阵势吓到, 反而有些紧张了。
糖果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去幼园是什概念,只听殷雪梅描绘了很多美妙的蓝图,十分期待去幼园和小朋友一起玩。
九月一号开学,倪梦和唐乌林一起送糖果去学校,两人和别的家长一样, 在窗外偷偷看着班内情况。糖果小朋友因为算是班里的“小明星”,当选为小班长,已经成了班里最受欢迎的小朋友,很快地融入了环境。
唐乌林和倪梦虚惊一场, 看了很久终于离开。
夫妻二人回家之后, 倪梦换衣服打算去工作室, 天工作室从南方来了很专业的救助团队, 她和左雨雯约了时间见对方。唐乌林则要去公司去开个大会。
唐乌林亲开车,先送倪梦去工作室, 再回公司。
倪梦从奔驰上来的时候,正好被左雨雯看到。
左雨雯故意打趣她:“你这是
金屋藏郎啊,到现在都没收到你结婚的请帖, 这是不打算请客吃饭啦?”
倪梦不好意思地笑笑:“哪有,肯定要请你的呀,婚礼在十一月,到时候你有时间,我还得请你和叶思凝一起当我的伴娘。”
左雨雯本来就有些吃醋倪梦没把这件事告诉她,眼听倪梦说要请她当伴娘,还吃什醋,眼睛都亮了,十分期待地问她婚礼流程和地点。
倪梦边走边和左雨雯说着,魏萱迎过来说,客人已经到了,她俩才很快打住。
倪梦和合作者谈了一上午,中午一起吃了顿饭,午三点多才回家。她和唐乌林约好了一起去接糖果,她到幼园的时候,唐乌林人还没到,她以为唐乌林堵车,也没多问,直到晚饭的点,唐乌林还没回来,她才打电话过问,而唐乌林却关机了。
这是从没有过的情况。
倪梦着急地去打林相的电话,林相犹犹豫豫到底还是说了:“……太太,天秦总来公司了,和老板吵了一架。老板嘱咐我说,不要告诉你,他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倪梦精神顿时紧绷起来,抿着嘴角说:“他到现在也还没回家。”
林相意识到事情很严重,她当机立断道:“我去联系晋总和彭律师。”
倪梦忽想到一个地方,说:“不用了。我知道他在哪里了。”
倪梦把糖果交给殷雪梅,开车去了鹤园,鹤园里独栋别墅从他结婚之后,唐乌林就不再用来待客了,偶尔他俩不想回家的时候,就会偷偷溜到这边来“私会”。
倪梦开了指纹锁进去,重新装修过的别墅变得居住方便,厨房里有整套的烘焙用具,即便她来得,用得也,唐乌林也还是坚持要配上。她脚踝扭过,容易习惯性扭脚,鹤园这里和他现在住的别墅一样,全屋都铺上了昂贵的真丝地毯,防滑。她喜欢颜色清新亮丽的家具,原来的中式木质家具改成了复古浅绿,放眼看去,一层楼的客厅亮堂堂又清爽。
他在意她的所有需求,哪怕是一道门的颜色,一件小小的厨具。
倪梦上楼去卧室,卧房的门开着,唐乌林不在,但他来过。她又走到顶楼的大露台上,他脱外套,窝在露台的沙发上,一旁的藤编茶几上摆着几瓶VSOP级的白兰地,平常如果不是需要陪朋友,他很喝这高度数的酒。借酒消愁,似乎从来没现在唐乌林的人生里,他是天之骄子,打小生活优渥,痛苦好像和他没有一点点关系。
倪梦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唐乌林一只胳膊枕在脑后,另一只意识地遮挡住眼睛,避免被太阳照射,他黑色的凌眉,却从黑色的袖边露来,他的眉峰拢着,浮着一层淡淡的痛苦之色,他薄唇冷若直线,将腹中的难受牢牢关住,不向他人提过一字一句。
倪梦蹲去,细细打量着她丈夫半遮半露的面庞,细丽的眉尖缓缓地锁住。他两人匆匆忙忙领证生子,她有己的工作和家人、朋友,后来有了糖果,她好像都没有好好地了解过唐乌林,她都不知道向来在她面前事事周全妥帖的他,也会有心事。
她十分喜欢唐乌林,爱他却只有七分,唐乌林冷淡持,看似只有七分喜欢她,她却知道他爱她有十分。
倪梦心中酸酸的,有强烈地抚平唐乌林眉眼的冲动,她忍住了。
她不想揪着他起来,问他为什,问他怎了,她希望他安安宁宁睡个够,等他一觉醒来觉得虚无孤寂的时候,正好抓住她温暖的手掌。如果他不说,她决计不问。如果他想说,她也会很想听他说。她对他的事,有着最强烈的好奇心,但她对他的在乎,足以压制一切好奇心。
倪梦坐在藤编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胳膊撑在膝盖上,掌心托腮,就这凝视着唐乌林,从日落看到星子横,从风声泠泠看到蛙叫虫鸣。
她打算一直一直看到唐乌林醒来。
唐乌林朦朦胧胧睁开眼,脑子像炸开了一般,饮酒过度,就是这个结果。他恍然想起,还要去接糖果放学,骤然弹坐起来,捡起搭在旁边的外套就要走,冷不防在清醒的时刻,看到了倪梦。她不知道什时候过来,等了多久,露台温柔的灯光,她现在正托腮掺起了瞌睡。
唐乌林猛然惊醒的慌乱与虚空,乍然被倪梦柔婉的眉目安抚住,他的气息一点点变得平缓,脑子也没有那疼了。他伸手去描摹倪梦清秀的细眉,微翘的鼻头,粉红的唇……玻璃窗外,有虫子在草丛里长鸣不停,明明该烦躁的声音,却在此刻变得静谧悠然。
他曾背过一段台词:我当时只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很安宁,后来我老了的那一天,才知道那就是“家”。
他感受到了,这就是家。
唐乌林揉了揉眉心,垂微红的眼圈,兀轻笑。
倪梦在一阵痒意里醒来,她抬眼就看到了低头揉额的唐乌林,他高挺的鼻梁与流畅颌线在灯有浅浅的阴影,像一副层次分明,干净留白,清冽飘逸的画。
“醒了?”
“嗯。”唐乌林浅笑抬眸,双手然地交握于前胸,也问她:“醒了?什时候来的?”
倪梦看看时间,“有一会了。饿了吗?”
唐乌林点头,起身弓背勾起西装外套,线条硬朗的衬衫勾勒着他结实的脊线,很有男人的气息。夜凉如水,他把外套披在倪梦肩膀上,说:“带你去吃点东西。想吃什?”
倪梦饿了,本想吃点饭菜,不知怎的想到了“天宫”,就说:“海鲜。”
唐乌林握了握她温暖的手,心脏也被灼了一似的,说:“我也想到吃这个。”
唐乌林喝了酒,不开车。
倪梦开车带他去天宫。
路上莫名很堵,倪梦开玩笑说:“不会是因为九月一开学,接孩子放学之后都来庆祝了,所以这堵车吧?”
其实这个城市日常就很堵。
唐乌林望着窗外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浅声说道:“很有,我上小学的时候,开学前一天和第一天,如果我爸在家,他就会带我来吃饭。我妈不在,她很忙,她像是从不放假,一直到我十五岁的时候,言策当时快支撑不去了,她终于闲来。我以为她会我爸爸一样,从此以后不只是在我练琴的时候现。”
倪梦趁着红灯的功夫,问唐乌林:“后来呢?”
这是唐乌林第一次跟她提起他的童年。
他结婚之后,唐乌林已经很和秦韵吵架,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次大吵,她不知道原因,但她知道肯定和唐乌林的心结有关系。
唐乌林极为
冷淡地回忆起青春期的事情,摸了摸空空的袋,压住了烟瘾,说:“后来她的公司起死回生了。”
倪梦将时间线捋了捋,言策要倒闭的时候,是唐乌林救了言策?换而言之,秦韵拿己的子救言策?
在这个夜晚,倪梦从唐乌林中知道了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联系她从娱乐新闻上知道的一些真假消息,她大概清楚秦韵与唐乌林隔阂那深的原因了。
言策面临倒闭时,苦心经营的秦韵将目光放到了己子身上,公司里所有的艺人,没有任何人比唐乌林的长相和琴技众。未来的星一直在她眼前,她却视而不见。
秦韵舍不得公司,便请了老师给唐乌林上表演课。唐乌林本就在艺术上有突的表现,在表演上亦然,经过短短半年的培训,秦韵便让他师了,她代唐乌林和剧组签很苛刻的合约,拿了一部优质的电影资源。
唐乌林十六岁时演了那部暗|黑风格的电影,一举拿三金之一的金稻田最佳男主角,那是他人生之中第一个高光时刻,他的爆红,拯救了言策。
年成名,在娱乐圈的名利场上不了处应酬。
一天晚上,唐乌林随经纪人应酬喝醉酒,险些被送入某大佬房里。
关键,那位大佬还是个中年男人。
事情一曝光,铺天盖地的通稿嘲讽唐乌林年纪小小就靠卖|身|上|位。
更多入目不堪的话,难以启齿。
唐乌林还未成年,受不了那大的舆论压力,隐退两年,接受了一年多的心理治疗后,才重回圈内,继续做家里影视公司的顶梁柱。
演员是他喜欢的事业,但最初入行并不是他选择的。
如果重来,他不会选择以被母亲当成货品交易的方式,进入这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