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天回来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给爷爷奶奶告个别，毕竟这一走得好几个月，他不搞这种让老人担心的事情。

“参加什节目？去哪参加？得多久？”奶奶一连串磕绊都不打的问题直接把汤九邺问得一愣。

“您先别慌啊奶奶”。”汤九邺笑了笑，过来拉着奶奶的手，把己这段时间的事情跟爷爷奶奶认真地坦白了一遍，最后说，“就是节目得封闭管理，而且开车到夏城得五个小时左右，有点远，你几个月见不到我。”

奶奶不说话看着他，嘴角慢慢弯了去。

“哎呀小老太太怎还委屈上了。”汤九邺见状连忙伸手揉了揉奶奶的胳膊，“还是在电视上看的，到时候你如果不会弄，就让狄乐过来教你，是吧狄乐？”

汤九邺转过头对狄乐一阵挤眉弄眼。

从爷爷奶奶进门起，狄乐就受到了来奶奶非寻常的热情。

他爷爷奶奶在他没生之前就去世了，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感受过这种来老人的疼爱，这让他一时间有点局促，就只是这短短的几分钟，这种局促却又很快地在奶奶的热切里化成了温情。

汤九邺转过头来想让他去安慰老人的时候，他真的是把面前这两个初见的老人当做了己的爷爷奶奶。

于是，狄乐凑过去拉了奶奶另一边手：“对啊奶奶，到时候我过来给你操作，九邺不在的话我以经常来看你，你就把我当他一样使唤。”

奶奶只是舍不得，本就不是真的难过，这瞬间就被狄乐这句话给逗笑了。

汤九邺也没想到狄乐会说这样的话，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又望向奶奶：“看看这笑起来多好看，您……”

正在这时，爷爷忽然坐过来，强势打断了汤九邺的话，并从汤九邺和狄乐的手里把奶奶的手给抽走了。

三人皆是一愣，最后还是奶奶先反应过来，往爷爷背上拍了一掌：“什臭脾气，两个孙子的醋都吃。”

汤九邺也调侃说：“就是。爷爷，您这叫窃取我和狄乐的劳动成果，刚才怎不来哄啊？”

爷爷是个沉得住性子的人，任奶奶和汤九邺怎说，都不理会地喝己的茶去了，只是另一只手一直紧紧地握着奶奶。

汤九邺和狄乐相视一笑，放心地坐到了旁边。

奶奶只是舍不得他，但没表达其他的看法，汤九邺有点意外，相比爸妈，两个老人太沉得住气了。

果然就在汤九邺正忐忑的时候，爷爷忽然开了：“你去参加这个什星比赛，究竟什意思？”

从小到大汤九邺一向跟奶奶比较亲，爷爷以前忙，后来退休了又不擅长情感外露，所以他跟爷爷接触不算多，这样认真的发问在两人间更是屈指数。

他很珍惜，也更认真地回应。

“想当做一份事业。”汤九邺沉声说，“爷爷，我知道您和爸爸一直都希望我在公司里好好学点东西，以后虽不说继承资产，但毕竟有家里人护着，未来也多份保障，但我已经长大了，我不用被你护着捂着。”

“说实话，我没您跟我爸的经商头脑，对公司之间的事情也没有兴趣，我做不成你那样的事业，强行拉着我对我一家人来讲都

是一种消耗。”

在场没人想到汤九邺会忽然说这番话来，狄乐本以为汤九邺把《十分星》的事情如实地告诉爷爷奶奶，已经是他天的极限了，他却又在两个老人的沉默里接着说：“爷爷奶奶，我把我的想法讲来，并不是要求你必须理解我，只是当年我搬来住要给你交房租的时候你接受了，这就表明你不再把我当做一个孩子，我很开心，所以我天也不会把你当做容易糊弄的老人。”

这一刻，汤九邺格外真诚。

“我对你这样坦诚，希望你也给我一点包容和时间。”

跟爷爷奶奶坦白这些，汤九邺是觉得轻松的。

其实他昨天也是这跟汤臣和江成穑讲的，妈妈似乎很快就接受了，爸爸最终还是动了怒。

不过，有些话说本就不是为了让人理解或是感身受，只是需要被知道。

他既然已经要去参加节目了，就不再一直瞒去。

不大的客厅里，在场个人都沉默了。

一向宠汤九邺的奶奶也抿着嘴不说话，汤九邺心里七上八，他懊丧地低头，却看到了狄乐轻轻靠过腿在己身边点了两。

那是一种无声却不言而喻的安慰，汤九邺其实不必安慰，还是因这身边的温度里感到踏实。

他朝狄乐望过去，见那人也冲他微微一笑。

……

时间过去很久，久到汤九邺差点开始反思己这样不给人心理准备地倒了个干净实在太唐突，然后终于在一阵衣料的摩擦声里，爷爷端着那杯早已没了热气的茶开了。

“我都老了。”爷爷的嗓音里满了饱经风霜的沉淀，“年轻一辈的孩子不知不觉都已经长大了，有他己的天地，更也有他独编织的翅膀，这是好事。”

爷爷说的很慢，在场几个人都极具耐心，听他一字一句地讲。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眼里所谓好意，束缚得多了就会成为利器，割断经脉，再浪费由的血液，没了供选择的窥探空间，人就跟井底之蛙无异。”

汤九邺觉得意外:“爷爷……您不反对我吗？”

“我没有理由反对，孩子。”爷爷看着他，“你年轻人的事情我不懂，就不过度干涉和评判。”

“我以为您会生气。”汤九邺说，“我爸就很生气，还拿拖鞋要扔我。”

闻言，奶奶在一边捂着嘴笑了，爷爷也扶着腿，露些许笑意:“我和你奶奶会生气，除非你把你的选择当做玩笑。至于你爸，你以后会明白他的，他是因为太爱你。”

汤九邺并不是太懂爷爷说的话。

爷爷却跳开了这个话题，又说:“作为爷爷奶奶，我希望汤家的孩子认真去做己决定的每一件事。”

汤九邺从来没想过这快得到爷爷奶奶的谅解，他提前做好的无数设想在这一刻在爷爷的话里和奶奶的笑容里逐个被击破，散成碎片落来，再盘旋成无数光点。

爷爷说:“小九。”

汤九邺侧耳而听。

“也许你不如你爸当年聪明。”爷爷说，“你会比他更勇敢。”

……

夕阳西，汤九邺

和狄乐还是留来陪爷爷奶奶吃了顿晚饭。

狄乐作为一个会做饭人士，和汤九邺形成了鲜明对比。

汤九邺在打游戏，狄乐在洗菜。

汤九邺在看电视，狄乐在切菜。

汤九邺在玩手机，狄乐在炒菜。

最后引得奶奶直接来骂：“你看看你那个散漫的样子，就不跟狄乐学一学来厨房帮点忙？”

“有狄乐就够了。”大爷愉快地往嘴里丢了颗糖，又用只己听见的声音补了后半句，“他是个贤惠人。”

于是，吃饭期间奶奶果断按劳分配，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狄乐。

汤九邺在奶奶第五次往狄乐碗里夹菜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奶奶，您这太偏心了，我才是您亲孙子。”

“我愿意。”奶奶看着狄乐，“我就喜欢这孩子。”

……

第二天一早，黎塘来接汤九邺去夏城，狄乐休完周末要去上班，最后只在小区门跟他告了个别。

黎塘说：“看你跟你那房东还挺熟的？”

“啊。”汤九邺透过车窗往后看了眼，想起了刚住进去时放在客厅里的那两颗糖，“不是挺熟的，我甚至好像还没给他交房租。”

节目录制地在夏城郊外，汤九邺和黎塘到的时候，见门停着各式各样的车和大大小小的行李箱，远望过去，就是个大学开学时家长送孩子的标准画面。

黎塘坐在车上嘱咐了他几句话，工作人员就催着进去。黎塘没办法只长话短说，最后关上车门的时候他又补了句：“去宿舍以后找个没摄像的地方，把我给你准备的箱子里那件蓝色衣服拿来。”

“？”

汤九邺没明白什意思，就被工作人员给拉走了。

一路上，汤九邺听工作人员给他介绍一些零碎的注意事项和规则，到宿舍楼他按墙上的名字找到了己的宿舍号。

301。

汤九邺拿着行李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人间里的其他三个人已经到了，各忙着在收己的行李，其中一个看上去年纪小一点的人先注意到他，转过来给他打招呼：“你好，我叫辛易，叫我小辛就行。”

“小心？”汤九邺重复了一遍，说，“你好，我叫谨慎。”

辛易很明显地呆了一，最后还是他旁边一个看上去稍大一些的人过来拍了他的帽檐：“傻小子，人家逗你呢。”

汤九邺走过去，收起己一脸得逞的笑：“不开玩笑了，我叫汤九邺，叫我什都行。”

“我叫高维。”这是刚刚叫辛易傻小子的那个。

另外一个正忙着鼓弄行李箱的人面无表情：“余焱。”

这就算认识了，汤九邺低头环视了一圈他摊在地上已经完全搞混了的行李，问：“你之前认识？”

辛易说：“我一个公司，都是­‍‌​奇‎­幻­​‎娱乐的，你是己一个人来的？”

汤九邺点了点头：“我没公司。”

高维走过来：“据说分宿舍都是按公司分的，我公司就来了我三个，人宿舍差一个人，就把你安排进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