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胸紧，十指保护性地伸向己腹部，覆于其上。

斯特劳德一挥鬩杖，明­‌‎​‍黄‎‌色‌​的光球便浮现了来。比原先的样子更大了，大约和赫敏的拳头一般大小。

急速颤动的逼人光芒盈满了整个房间，就像一颗耀眼的星星。赫敏怔怔地望着，连呼吸都忘在了脑后。

斯特劳德检查着光球，朝施了几道咒语，又在她的档案文件里潦草地写了几笔。"仍然十分健康。昏迷和发病似乎都没有造成任何发育损伤。"

斯特劳德又施了一道诊断咒。诊断结果显现的一瞬间，她的脸垮了来。

"啧。女孩。真是惜了。"

[1] Kenaz. 如尼符文的一种，代表光明、火种和智慧。

[2] Sowilo. 如尼符文的一种，代表太阳、完全性和生命力。

[3] Dagaz. 如尼符文的一种，代表黎明、长久的努力和转机。

[4] Isa. 如尼符文的一种，又称"伊莎"，代表冰雪、冻结和停滞。

第67章

赫敏觉得己的心几跳喉咙。

是个女孩。是个小女孩。

"怀"两个字，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无比真实，真实得刺耳，让她感到隐隐不安。

斯特劳德进一步检查了诊断结果，随后叹了气。"好吧，结果并不如我所愿。"

她轻弹鬩杖，让诊断光带尽数消失。

"很不幸，我已经有好几个代者在被诊断怀了女孩之后意外流产了。"她的目光掠过赫敏，转向德拉科。"当然，对她来说这不算什问题，毕竟让她怀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获取记忆。而对将官长你来说，之后总会有一个代者再被送来的—为了给你生一个真正的继承人。"

赫敏觉得己浑身上越来越冷，喉咙也跟着发紧。她把目光从斯特劳德身上移开，看向德拉科。

他盯着飘浮在半空的光球，似乎根本无法移开视线，但他的姿势微有变化。

赫敏希望己够触碰到他，握住他的手。这一刻应该只属于他两人才是。她的腹中怀着他的女，是她却觉得己唯一做的就是安静地坐在原地，别过头去，猜想着在另一种情境他又会如何。

德拉科几乎从未承认过赫敏怀的事，除非事关她的健康。尽管她一再告诉他她决不会去堕胎，但他始终拒绝将之视为一件与己有关的事情。从他中说的词从来都是"她的妊娠"、"她的孩子"。每当她试图谈论这件事，他的话语就变得简短生硬，如果她不肯放弃地继续追问，他便会找个借起身离开。

他眨了眨眼睛，克制着让己镇定来，上的肌肉也随之微微波动。他瞥开目光，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

趁着斯特劳德忙不迭地施咒写笔记，赫敏又悄悄看了德拉科一眼。

斯特劳德又施了一个咒语，赫敏的大脑投影显现了来。

赫敏的记忆就像面前飘浮的圆球一样闪着金色的光。散落在她大脑各处的微小光点都变了颜色，有些似乎已经断裂。其中一些细碎的光点铺散在一处看起来是神经通路区域的周围。

"真有意思，"斯特劳德一边戳着那些光点一边评论道，"精神治疗师看到这些变化的时候是怎说的？"

德拉科把目光从窗移开，盯着赫敏大脑的投影。他鼻翼微张，像是闻到了什污秽的气味。"如果她醒来的话，就要让她保持冷静；如果我想避免永久性脑损伤和记忆丧失，就还得防止她再次发病。"他冲着斯特劳德冷笑一声。"你该庆幸你那套强行恢复记忆的方法没有让她丧命。我实在无法想象黑鬩王接受得了这个消息。"

斯特劳德微微皱了皱眉，看上去很是紧张。"我的意思是—当初我提这个建议的时候—这只是理论上行的一种方式。"斯特劳德声音僵硬地辩解道。"我当时对黑鬩王说得很清楚。那她现在有什恢复更多记忆的迹象吗？"

"完全没有。"德拉科撇了撇嘴，嘲弄般地斜睨了赫敏一眼，然后看向斯特劳德，两眼紧盯着她。"她怀后，行为上与从前的区别只有一个，就是她变得更加不稳定，几乎连这间房间都走不去。"

斯特劳德叹了气，又用鬩杖戳了戳那突的东西。"惜我不让她服用吐真剂。精神治疗师说多长时间之内不对她的大脑使用鬩法？"

"只要胎的鬩力水平仍在迅速增长，她就得避免接触除了抗惊厥药之外任何会以鬩法形式损害大脑的东西。据他估计，到了妊娠晚期，她的压力水平应该就会降到一定程度，不会再因为焦虑而发病，届时我再用摄神取念就不会有危险了。"德拉科的眼睑微微低耸，看上去面无表情。他的手就在他的鬩杖附近。

斯特劳德有些失望地撅起嘴。"真是遗憾，那有得好等了。你告诉过他黑鬩王急着想要获取她的记忆吗？"

德拉科轻蔑地一挥手。"那些报告你也看过了，根据精神治疗师的分析，信息越是重要，就越会受到严密的保护。如果企图过早地提取她的记忆，只会得到一些根本无足轻重的信息，而真正有用的部分则会彻底石沉大海。记忆并非彼此离散，而是互相关联重叠的。黑鬩王最渴望得到的，不是她最初恢复的记忆，而是最终恢复的那些。"

斯特劳德又对着赫敏的大脑投影戳了几，然后挥挥鬩杖让之消失。"，现在她已经到了妊娠前三个月的末期，应该开始多吃东西恢复体力了。鉴于这个孩子不会成为继承人，你并不怎在意，但质醇水平升高会对胎产生影响。代者的行为已经受到诸多限制，如果不想些办法，那些压力就会以不太正常的方式显现来。适当的锻炼是相当重要的排解方式。一旦她的情况足够稳定，你就该命令她开始锻炼了。"

德拉科冷淡地点了头。

几分钟后，他便送斯特劳德离开了。赫敏走上前，将耳朵贴上房门。她听见斯特劳德说话的声音在走廊里

渐渐远去。

"如果你不想留这个女孩，实验室会在分娩后立即接收。黑鬩王完全理解，不是每个人都想要面对抚养好几个孩子的负担。那些潜质不错的孩子会被养大，之后为个阶段的项目服务，其他那些则会成为有用的实验体。毕竟，关于婴早期鬩力的发育，我仍然知之甚…"

赫敏的头凝固在嘴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直接呕在地板上。她颤颤巍巍地走回去，在床沿坐了来。

德拉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他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她和他的孩子身上。是其他那些代女孩和她的孩子却无法幸免。

她合上眼睛。

她希望德拉科快些回来，这样她就以把书要回来了。否则，她就只干坐在这里担心、担心、还是担心。

除了担心，以及随后继续担心己正在担心这一事实，她什都做不了。

皮质醇水平升高会对胎产生影响。

保持冷静，不然她会发病。

然后德拉科就会严禁她继续研究。

再然后—

她竭力不让己接着想去。

她默默在脑海里回顾着治疗咒语，并开始基于理论构思抗血友病止血鬩药。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德拉科才再次现在房间里。她一见到他，心里又立刻想起了刚刚面诊的事。

是个女孩。

现在她知道了孩子的性别，她就以更加清晰地想象的模样了。之前只不过是一个象的胎。但现在不了。她是一个女孩。一个小女孩。

庄园里有许多马尔福家族孩子的肖像，无一不是金发灰瞳的男孩。

马尔福家族传袭至，每一代的成员多数—全部都是男性。

赫敏想象不一幅画有马尔福女性后代的肖像—一位女性继承人，又或者说是一位备选继承人—会是什样子。

赫敏不知道这究竟是一种异常的遗传结果，还是说这—更有—是一种人为的选择；也许马尔福家族历来就是如此，在确认胎是女性之后便立即终止妊娠。

德拉科走到离她一英尺远的地方停了来，站在那里。他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神思似乎仍游离在别处。赫敏用双手覆住己的小腹，抬头仔细地看着他。

"所以—是个女孩。"她开道。

他立刻敛起所有的神情，短促地点了头。

她的嘴唇动了一。"我不知道马尔福家族有过女孩子。"

"确实没有。"他耸了耸肩。

赫敏觉得如鲠在。"你—你会介意吗？介意不是男孩子？"

德拉科眨了眨眼，一瞬便像是突然从走神之中恢复了清醒。

"什？没有。"他盯着她。"性别对我来说从来都不重要。"

咙里艰涩的感觉渐渐被胸的沉重所取代。赫敏点了点头。"好吧。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德拉科打量着她。"这是一种血统鬩法，目的是为了让遗产够完整地传给后代。马尔福只有和女巫建立婚姻契约之后才与之生继承人。"

她听完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不知道己还再说些什。过了几秒，她又开道："斯特劳德不知道这件事。"

他摇了摇头，低头看着方，像是在观察着被鞋油得铮亮的鞋面。"根本没有提起的必要。毕竟，如果所有人都认为我必须要有一个继承人，就会让我的努力看起来更真诚。"

赫敏瞥开目光。

结婚。生子。和某个人一起慢慢变老。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已经完全接受了己这辈子都不拥有这些的事实。她不断地告诉己，比起这些，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以成为藉：哈利和罗恩会好好地活去，伏地鬩会被打败，整个世界会变得更加美好。这种信念足以填补她内心的空虚。

是哈利和罗恩都已经死了。伏地鬩却仍没有被打败。世界也变得如此支离破碎，她甚至不知道要如何才让一切好转起来。

此刻，她真切地感受到，就连那些最简单不过的东西也已经消逝无踪了。

"你离开之前把书还给我吗？"她边问边再度抬头看向他。

"我会让托普茜给你送过来的。"

她垂头看着己的鞋子。"我会努力再门去散步的。斯特劳德说得没错，这对孩子来说很重要，所以我应该尽力去做。"

她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

德拉科注视着她，直到她嘴角的笑意最终淡去。她将视线移向窗外。太过—开阔了。她的手指抽搐了一，又被她背到身后。

"我陪你，"他说，"你不必一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