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收回视线,白袍金发的男人又突然现在己的面前。这次他弯腰,面对着己,金色的碎发然地垂来,洛河这才发现他竟然在脑后还有一只小辫,短短的垂在颈侧。恍惚间她甚至感觉到了发梢过己皮肤的瘙痒感。这会她大半的气已经消了,对方的颜盛世近距离地展现在己面前,琉璃蓝的眼睛里甚至看见己的倒影。
绯色迅速蔓延上了洛河的脸庞,她垂眼睫,不敢再看对方的眼睛,意识地遵循己心的想法,点点头。
之后她突然听见了不容忽视的水声,侧头,却看见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白袍的男人伸手,指向那片池塘。以他指向的线为界,池塘两侧的池水被干净利落地开,宛如利刃划开一块豆腐那样然光滑,又或是在锋利的宝剑上断一头发那样干净利落。没有了池水的遮掩,在水盘错的莲花枝、初生的叶片都一一呈现,洛河甚至看见了在淤泥底里露的一点莲藕。
而原先的那支笔就安静地躺在淤泥上。
洛河实在太震惊了,又呆呆地看着那淤泥之中蓦然长了一支枝条,草木破空之声清脆悦耳。枝条的顶端长一朵金色的花苞,接着如舞池中曼妙女的衣摆一般旋开,宛如一个精致的托盘,托着那支炭笔到她面前。
洛河没反应过来,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念头都没有了,直到从旁边伸开一只手——那只手温白皙又骨节明,从容地拿起了那支笔递到她面前。
炭笔刚离开花朵,那朵生而的金色莲花就又飞快地合拢花,回到了花苞的样式,接着缩回到淤泥之中,被开的水面也像是被驯服的兽,缓缓委顿回原来的样子,一点水花都没溅开来。
这里仿佛什都没有发生过——除了在面前握着炭笔的手。
闭着眼悠哉悠哉等着小游魂接过笔对他感激涕零的莫廷等了半天都不见有什反应,撩起眼皮才发现这人竟然在发呆,眼神直愣愣的,像是被己吓傻了。
……这就不太妙了。
他连忙声,唤醒面前的女
“傻了?”
第6章 永辉(六)
“傻了?”
耳畔传来声响,洛河一个激灵清醒了,就是动作还有些僵。愣愣地伸另一只手,将那支笔握在手中。
手掌上的的压迫感一消失,莫廷就收回了手。站在一旁背着双手,好整以暇地看着明显还未反映过来的小姑娘。
这她两只手都满了,眼神还有些呆愣愣的,仿佛他从前看到的小孩刚学着敲鼓,这边敲了忘记那边,手上动了忘记脚,最后只捏着两细不知所措地望着老师。
莫廷心好笑,难得有这好玩的人以逗。只是天的时间快要到了,他想了想,正好那个小孩来接她了,就伸手点点她肩头衣裳道:“你该走了。”
“诶?是——”就算你叫我走我也不知道怎走啊。
洛河话还没说完,突
然眼前一,转眼间就来到了另一个地方。走廊旁的池塘没了,这里的建筑风格又回到了她最初从房间走来的样子,但是这里的规格都千篇一律,她完全不知道怎回去。
正烦恼着,却突然听到背后一声熟悉的清亮叫喊:“你在这里跑什?!”
洛河一惊,在心底突然涌一做贼心虚的感觉,像雾一般牢牢地笼罩了她。她意识将两支笔进袖,又用手隔着袖捏住了,才转过身不好意思地答道:“不小心迷路了。”
她初次做这样的事情,然有所破绽,不过林朝没闲心她的事情,抱着双臂恶声恶气道:“瞎跑什,迷路了才没人你。”说着背过身走几步,又转头瞪她一眼:“还不跟上?饿不死你!”
被臭孩训斥的感觉不好受,洛河撇撇嘴跟了上去,双手背在身后,将那两支笔牢牢地捏住了。
林朝先带着她回了织罗的房间认认路,再走到了堂去。走着走着,再结合一点昨晚残存的记忆,洛河就发现了。一呼呼的气从心底升起来,开语气也变得油腔调的:“哎呀,我记得你的房间不是在这个方向的嘛~~难不成是专门来找我的?”
“我才没有!不过是阿罗姐姐叫我照顾你,我又正好碰上。谁会专门来找你啊?哈,别作多情了。”林朝陡然高了音调,再结合她那副嫌弃的要死的表情,真的像是她所说的那样。不过洛河锐地捕捉到了她隐藏在黑发红红的耳尖,心情更好了。
哎呀,看来还是个傲娇的小孩嘛。
;
林朝把她带到堂之后就迈着一双小短跑了,洛河一个人咬着饼倒也在。只是刚吃过甜甜的浆,再吃这种仅腹的饼子,味发了严重的抗议,难以咽。
洛河眠己这是粮不浪费,脸上的表情宛如即将赴死的战士,一一生生地咬着饼。
正在她埋头和饼搏斗的时候,忽然察觉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于女人对己第六感的信任,她迅速抬头顺着视线回望过去,撞进一个黑发男人的目光。
洛河先回忆了一会,确认己并没有见过这个男人。那男人倒也大方,被发现了也不闪不避,甚至还朝她挑了挑眉。男人原本似乎是和几个伴坐在一起的,这会干脆拿盘子站起来,在伴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走了过来。
不明白对方葫芦里卖的什药,洛河决定先按兵不动。表面上看起来纯良无害,实际上她已经很紧张了,腰背不觉地直,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两手各捏着袖那只炭笔,仿佛带给她一点靠的力量。
维明又挑了挑眉,他算是个摸爬打的人精了,那小姑娘不觉的小动作都没逃过他的眼睛。让他想起小时候偷爬上树掏鸟,却没想到已经有只鸟孵化了来,炸开了绒像个绒球,张开短小的翅膀试图威吓他,外强中干。
这会堂里的人不多,他走了几步原先的伴就发现了他的目的地,嗡嗡起哄。维明没去他
,径把瓷盘一放,在身后整齐划一的“噫”声中稳稳地坐到了那人对面。
那只文鸟当然没逃过被他烤来吃的命运,在这个地方找到打牙祭的东西得怜,当然不放过。
他不觉地了后槽牙,仿佛还尝到那肉在齿之间撕开的曼妙味道。抬头,洛河那张故作镇定的脸映入他的眼里。
而这只文鸟,又是谁的猎?
洛河全身戒备,打量着面前的年轻男人。男人是一头黑的短发,之前的青年不。他浑身都散发着成熟男人侵略性的气息,黑发散碎,皮肤时健康的麦。上身只穿件颇似无袖短T的衣服,似乎刚做完什力活动,还残留着大批的汗渍,而的两只手臂上肉眼见结实的肌肉。
“维明。”
洛河秒懂:“洛河”
互相换了名字,洛河正等着他做一步举动,叫做维明的男人却乎意料地又拿上盘子直起身,像是要离开了。
洛河:?
男人手掌脚长,经过她的时候扑面而来雄性的荷尔蒙气息,俯身来在她的耳边轻声道:“长得这白,怪不得织罗要救你。”
什意思?什叫长得白织罗才救我?
洛河一凛,转头再看,男人却已经走远了。
她不动声地坐了回去,装作仍在吃饼子的样子,思绪却在心里转地飞快,不觉地隔着衣袖抚摸炭笔上致的花纹。
织罗救我是因为我长得白?
为什?是因为身审的喜好还是别的什原因?
若是前者的话,这份喜好又有多重?若是爱之心还好,若是有别的想法呢?
洛河先把疑问藏在了心底,吃完饼子一个人慢悠悠地回到房间,把属于织罗的那支炭笔放回原处。
疑问太多,而己的了解太,还是得日后才解答。
她坐在床边晃悠着两条腿发呆顺便等织罗回来。洛河想着得找个记录的东西,也不知这个世界的纸张普及程度怎样,要是买到本子就太好了。
;
到了黄昏的时候,织罗带回了一个好消息:“我已经和别人说过了,你跟着我就行。”
“太好了,谢谢。”洛河心中的一块大石也落了地,这子总算是解决了问题。她心里盘算着赚了钱,就先租住去。兴奋感从大脑里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直到晚上耳边传来了织罗轻轻的呼吸声,她也没睡着。
她悄悄地用毯子蒙住了己,摸了那支炭笔。
或许是之前在己世界的习惯,忙碌了一天后的夜晚才是由的时间。她还是习惯于在黑暗中思考,光总会干扰她的思绪。
她细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猛然发觉己其实还有很多话想对那个人说的。
你叫什名字?又为什要给我吃的?又为什要那贴心的帮我呢?
她把玩着那支炭笔,在毯子隔绝了光,周变得黑暗的情况,这支笔发
了微弱的浅金色荧光,映着细碎的绿宝石,泛着眼见的珍贵气息。她意识地舔舔角,仿佛还尝到一点浆的甜味。
还有这支笔,算是送给我了吗?而你又是谁?
笑嘻嘻青年的脸又浮现在她的脑海,恍惚间她想起那时青年弯腰对着己,鼻尖还闻到隐约的莲香。不知道是不是蒙在毯子里的关系,洛河忽然觉得有点热,暗唾弃己,又默念即便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摇头驱散浮现在己脑海中的倒影。
反正不会得到答案的,洛河也不再想了,船到桥头然直。她随手把炭笔藏在了枕芯里,闭上眼准备入睡。因为之前维明的话,她对织罗生了戒备,却又不想毫无据地怀疑别人,只是不想将己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
天算是幸运的一天吧。
在陷入黑甜的梦乡之前,她这样想到。
;
翌日织罗无事,林朝过来凑热闹,三个人闲着没事就又上街了。
永辉城呈现一种奇特的按钮装结构,中间一个圆圈是中心区,坐落着城主府,大神庙和其他重要的设施,市集摊贩包围在的外围,之后周再平分为个区域。令洛河吃惊的是善堂竟然是在中心区域的。
对于一个心区域的安全来讲,这样人员动性大的设施会带来很多危险。但洛河转念一想,这世界上又没有其他的敌对的城存在,又没什必要,这里不合常理的地方多了去了,科学的落后也未知。
她正走在中心区域的外围,也就是市集的位置。即使两天前刚来过,这里的人明显增多了起来。
“是祈神节快到了。”还没等洛河问,就听见身的织罗感叹道。
“祈神节是众人庆祝神明垂怜的节日,据说原型是是当初定在永辉城落成的日子。会有大祭司和城主主持的祭祀仪式,请求神明垂怜,保佑我,也是警告众人永远尊敬创造神。”织罗的眼神中带着无比的向往,语气轻缓仿若圆顶的教堂虔诚祈祷的女垂落的发巾,她又停顿一,换了一种快的语气,“不过对我来说就是一年一度最繁华的集市啦。教会和城主也会资助物资,会有很多平常看不到的好东西。”
第7章 永辉(七)
现在还是准备阶段,洛河跟着织罗她转了几圈,到处都是正在搭建供商贩使用的小隔间的劳工,吆喝声不绝于耳吵吵闹闹。卖东西的倒是很,零零散散的商人揣着手站在一旁,大多也不是急着做生意的样子,三三两两的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