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冯·莫拉法尔一觉醒来,只觉得身摇摇晃晃,没个靠的落脚点。他的脸上的,一侧手臂被长时间压迫,已经失去知觉,抬都抬不起来。
他睁开眼睛,发现己正躺在一只铁笼子里,身铺着薄薄的稻草。铁笼外罩着一层白布,看不清外面的景象。冯的双手双脚上都拷着沉重的铁手铐,拇指的锁链一头锁在手铐上,一头连接着铁笼,像头待宰的家畜。他试着扯了扯铁链,纹丝不动。
冯眼睛,惯常握剑的双手现在却连抬起来都费劲。他逐渐想起来了一切:一个月前,一种前所未见的怪突然现在王国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国王命他带队迎击。
但敌人异常强大,还会使用不知名的法,冯带领的军队在怪的进攻节节败退,终于退到了帝国的首都,也是最后的防线。正在这时候,怪却突然停止了进攻,当晚,一纸合约就送到了城里,国王和幕僚彻夜研读,然后就将他叫进了……
国王陛告诉他,敌人派来使节,意停战,但有一个要求:冯·莫拉法尔,这位帝国的雄鹰、人类最勇猛的战士,必须去到的王国,给的王新娘。
面对这样荒诞无礼的要求,冯然没有意。再说了,敌人胜利在望,却突然提停战,这种行为怎看怎反常,说不定还有其他阴谋。
但年老昏庸的国王不听他的建议,执意要把他送去和亲。男人一怒之破门而,打算带领残余士兵和敌人决一死战;惜他在墙内就被抓住了,药进铁笼里,醒来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年二十七岁,相貌堂堂,身材高大,为人刚烈正直,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不意外,两人明年就以结婚。所以,冯绝不去谁的新娘,更别提是敌人领袖的妻子了。
想到这里,冯连忙坐起,双手握着铁笼栏杆,大喊:“喂——有人吗?请放我去!”
笼子猛地一颤,冯一子就被震倒在地。他毫不气,继续大声呼救:“外面的人是谁?我是冯·莫拉法尔将军,快放我去!”
话音刚落,铁笼周围的罩布就被掀开了,一只大的独眼现在笼子外面——一头独眼的怪正一手抓着笼子,抗在肩膀上行走。冯刚才感受到的震动,就是他走路导致的。
“喔,冯·莫拉法尔,”大的独眼轻蔑地眯起来,瓮声瓮气地说,“晚了,你已经到了。”
冯抬起头,发现面前伫立着一座庞大的属殿,结构之复杂美,是冯从未见过的。周围有怪的哨兵在巡逻,个个怀里都抱着支长条形的武。
独眼怪一边扛着他,一边走向殿,穿过层层警戒,直达殿的中心。紧接着,他被放到了地上,笼门打开了,独眼抓着他的脖子,像抓小仔似的,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放开我!”冯愤怒地大喊。
“卡里宁,放开他吧。”
一个轻柔的声音说道。独眼撇了
撇嘴,这才不情愿地放了他。
冯抬起头,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高大广阔的殿中央站着一个纤细修长的身影,银色头发,雪白衣裳,就像一座纯白发光的尖塔,一座银子筑成的雕像。
冯忍不住走进步,想要近距离观察对方。正在这时候,纯白人影也缓缓转过身,对上了他的视线。
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冯就愣住了。那是一个高瘦的男人,皮肤白皙剔透,令人想起黑暗的冬夜里,飞到窗玻璃上的透明冰花;那人的眉眼很淡,却极其致,充满了雌雄莫辨的魅力,五官的每一寸弯曲起伏都像经过无数道工序钻研打磨,最终才变成现在这副完无瑕的模样。
男人的头发是银色的,像一道银的瀑布,笔直泻到了脚边。他的眼睛也是银色的,雪白睫是无机质的圆形眼瞳,像熔化动的银,又像光波粼粼的湖面,灵动而丽。
这个人实在太,冯看着他的脸,不禁了神;等他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正垂眼睛,好奇地望着他。“你的身体好僵,瞳孔也放大了,从人类学的角度来说,这是惊讶和害怕的表现呢,”人说,“怎了,我的脸上有什东西吗?”
“不是,我没有……”
“啊,难道,是我的表情不对?”纯白的人睁大眼睛,纤细手抚上脸颊,在嘴角处左右摸索着,像在找什开关似的,“抱歉,我还是第一次使用人类样式的外表,这时候该做什表情,我真的不知道……”
“你……”
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人在说什?什外表,什表情,为什他一个字也听不懂?
他后退步,警惕地打量着对方,银发男人却不依不饶,又贴了过来。“冯·莫拉法尔,没错吧?”银发男人念他的名字,然后轻快地笑了,“你好!我叫‘潘’,这支军队的领袖,也是他的王,”他顿了顿,笑容加深,“时,也是你未来的丈夫和主人。”
“什、什?”
“哎呀,没听清楚吗?那我再说一遍,我是你未来的丈夫和主——”
“不,等等,”男人皱起眉,打断他的话,“你就是怪的王?”
面前这个银发男人……不,人形生,就是敌人的首领吗?
“没错,”银发男人说,“不过,我希望你以后不要用‘怪’这个词,这个词在人类语系里是贬义词吧。我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说这不礼貌的话——”
“喂,等,”冯瞪大眼睛,“谁和你是一家人啊,怪?”
“……”
潘脸上的表情凝固了秒钟,像卡了壳的机械,接着上又归于生动:“这很正常,你刚来这,还有点应激反应,”他说,“没事,我理解你,我不会伤害你的。”
银发的人伸手去,想碰冯的肩膀。棕发男人上后退两步,躲开了他的手。“别碰我,怪!”冯沉脸,愤怒地盯着他,“什狗停战协议,我
不意!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怪的新娘!”
这话一说完,冯只觉得通舒畅,仿佛这几天里的憋屈和愤怒都一扫而空。至于这话是否会怒对方,他本不在乎。
男人呼一大气,然后了天的第一个笑容。就在这时候,独眼怪却对他冷笑一声,笑容里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然后他走殿,关上门,把冯独留在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