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荞照猫画虎学,沉了半天,问:“丹田在哪?”
月淮风早知道她什也不懂,倒是很有耐心,指了指己的小腹,“肚脐与命门之间。”
这个马大哈果然又被转移了注意力:“命门?什命门?是男人的那啥吗?”
月淮风提高音量:“气沉丹田!”他己已经有点沉不住气了。
“哦。”乔荞闭上眼睛,跟随月淮风的指引。
“深呼吸,收腹,将气锁于丹田,以意调息……”
没让吐气,乔荞也不敢吐气,一直憋着,怎等了半天还不让吐气,乔荞有点憋不住了,忍不住张开嘴大呼吸起来。
月淮风恨铁不成钢,“还不到一炷香时间。”
“一炷香!”乔荞捂着胸狂:“你想憋死我!”
到底还是高估她了,月淮风抓了她的手腕过来,“别动,待我入识海一探。”
月淮风以为,使用墟鼎储物,她必然是有那一丢丢修为的,但灵气入体,却入泥牛如海再也寻不到踪迹。这代表她经脉不通,灵气无法在体内运转,是普通得再不普通的凡人。
这完全超他的理解范畴,关于她原本身份的疑惑又笼上一层阴云。他想多了解她一些,想多知道她的事,渴望她长长久久陪伴在身边。但凡人寿元短暂,她每一天都在衰老,就她的体质来说,若再不作改善活不过天命之年。
心念百转,月淮风当即决定:“无妨,从往后我会教你,从最入门的吐纳开始,每日都会监督你修炼。”
咦,不对劲啊。乔荞说:“我又没说我想修仙,我不是要学怎变成小熊猫吗,怎扯远了。不过不用麻烦了,我想变的时候,只要找面墙找块石头脑袋往上一撞就行啦。”
月淮风态度强硬,握住她手腕的五指不觉用力:“不行!必须修炼,不然以你的体质最多只活到五十岁!”
乔荞倒吸一凉气,月淮风还以为她被吓到,谁知道她满脸惊喜:“我竟然还活到五十岁!我滴个老天鹅,太幸福了吧!”
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明白,多活就是赚。人要学会知足,别说还有二十多年活,就算只有二十天,她亦坦然接受。
乔荞吃痛扭开他的桎梏,看花豹的心情都被扰乱了,“我不知道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会不会离开,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不过现在活着,就开开心心的过吧,再说你整天那忙都不着家,哪有时间教我。”
月淮风心一沉,又像水泡一样飘飘荡荡浮起来在水面破开:“我,现在不是在陪你。”
乔荞说:“是等回去以后你又要开始忙啦。”
不对不对,不该怎说。乔荞赶紧改:“其实认识你我已经很开心啦,你保护我,给我吃的,还带我来玩,你是好人呀。”但就仅此而已了,虽然确实是用准备了劳动合留后手,但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
乔荞身子一软又懒倒在草地上,“别为我费心
了,要是以后真的跟你走,到时候不用你教我也会己学的,傻子才不想长命百岁呢。”
也好。
月淮风缓缓吐一气,收了势,“以你的资质和年纪,若要学吐纳修炼,没等学会就寿终正寝了。但天无绝人之路,这世上还有许多延年益寿的办法。”若她实在是笨得学不会或是懒得学,他也有适合懒人的修炼办法,躺着就修。
想到这里,月淮风微微脸热。
“不过,从没人觉得我是好人。”月淮风说。
这一点乔荞赞:“就你做的那些事,凭良心讲,用脚指甲盖都想得到你肯定不是什好玩意。但你对我好,你就是好人,旁的我不管。”我双标起来,连我己都害怕!
月淮风大受感动,乔荞在心里偷笑。这个笨蛋常诩聪明,还不是被她三两句话糊弄过去了。不然他要问起她的弹弓和棒球棍,她还真不好交代呢。
月淮风对她当然有诸多疑问,但男人好像就是耳根软,夸两句,撒撒娇,就什都不管不顾了。
如果白九天在这里,肯定敏锐察觉到他的区别对待。若真如此,白九天也理解,男人嘛,不就那回事。
近午时,乔荞饿了要吃东西,月淮风准备去打猎。
心里惦记着棒球棍升级的事,乔荞小跑上去牵了他的手:“一起去吧。”
他心头又是一震,垂眉眼,低低应声好。
她之前说什来着,说他是好人,说他给她东西吃,带她去玩,陪着她。三百多年了,母亲逝世后,已经许久未有这样的闲暇时刻,在山林、河谷、星空没有目的乱走。
有些话说来显得他没见识,他也不好意思说。其实他这几天也玩得很高兴。
月淮风确实是没什见识的。
毕竟身份摆在那,他平日也不是这幅好说话的样子,没人敢那不怕死的一天到晚往他身上贴,他也没空干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要真追究起来,还是他己倒贴的呢,当时只想着快点将计划开展去,哪成想把己贴去了。
牵着柔软的小手,他悄然垂眸打量旁边的人,乔荞眼睛忽然瞪大往前一指,“呀!你看!”
前面草地上有花豹在捕食野山羊,一只成羊带着两只小山羊,成羊已经被咬死,小羊只剩一只,腿也被咬伤,跪在地上跑也跑不了。
月淮风甫一现,威压逼近,那花豹犹豫着,想跑又舍不得放弃猎物,叼走了其中一只小羊。
“呀!”乔荞一拍手,“有羊肉吃啦!”
伤了腿的小羊被包扎好伤放在草地上,看着乔荞在一边架火,准备吃了的老母亲。
“真是罪过啊。”乔荞小跑过来把小羊调转了方向,让的脑袋对准了一棵大树,才开始欢天喜地烤羊肉吃。
羊肉油腥味大,月淮风还体贴为她摘了野果解腻,乔荞吃饱喝足躺在草地上喂小羊。
小羊才刚断奶不久,看样子是被花豹吓傻了,眼睛大
大睁着,喂到嘴边的草也不吃。乔荞顺手把月淮风找来的野梨切成薄片喂,终于肯张嘴了。
“这小羊还挺挑食呢。”乔荞嘟囔着,揉揉的脑袋,捏捏毛绒绒的耳朵。
月淮风坐在一边看,拇指微动,也想摸,但不是摸小羊。
“叫小白怎样?小白,你看你生得这样白。”乔荞在跟小羊说话。
月淮风身子一顿,他的乳名也叫小白,已经有很多年很多年没听见人这叫过了。
这确实是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名字,所以跟一只小羊撞名也无甚稀奇,但月淮风还是觉得哪里不在,“不。”
乔荞惊诧抬头:“为什?我想把带回去养,母羊死了,没人带肯定也要被豹子吃掉的。”
月淮风说:“你刚才还吃了羊肉。”
乔荞理所当然,“这是两码事,只是一只小羊,也不会报仇。”
这是什神仙逻辑?月淮风无法反驳,只好说:“养以,但不叫小白。”
乔荞简直莫名其妙,“为什?难道是不够白?很白的呀。”乔荞把小羊抱在怀里怼到他面前:“你看人家多白多爱,眉清目秀的一只小山羊,毛毛也很舒服呢。”
乔荞硬是捉了他的手去摸羊,小羊害怕他,吓得咩咩叫,月淮风摸到了小羊软和的皮毛和皮毛瑟瑟发抖的身体。
他不禁开始胡思乱想,那红胖胖他也时常抱在怀里,手感当然比这只小羊好很多,毛毛也更浓密和蓬松顺滑。不知道为什,日格外心乱,摸一只小羊也把他摸得左不是右不是,猛地将手抽回来。
他袖子不小心挂到小羊伤腿,小羊又疼得咩咩叫,乔荞气鼓鼓朝他背上拍了一掌:“惹你了!”
她背过身抱着小羊哄:“小白不理他,他是大坏人,你以后跟我,姓乔,叫乔白……”
第28章 大婚(一)
回到昆吾门时, 已经布置妥当,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就等两位新人了。
乔荞前脚刚踏进门槛, 两个女修便叫嚷着把她拉过去:“怎这晚才回来!只有两个时辰就要开始典礼了!”
“成亲的大日子!也不知道提早回来!”
天晓得她在这里等了多久, 要是误了掌门的大事,那是要被丢到丹院炼成黑丹药的。
乔荞任由她把己按在梳妆台上,理所当然:“对啊,我就是掐着点来的。”
有人把她怀里的小羊抱走,乔荞叮嘱:“把放在临窗边那张软榻上,不喂太多果子, 还小……”
这都火烧眉毛了,谁还管那小羊啊。月淮风站在门伸手:“小羊给我吧。”
抱走小羊那女修抬头一看是他,立即横眉冷对:“你不去换衣裳还杵在这里干嘛?”说着将他往门外赶,“去去去, 典礼之前不准见面,别坏了规矩。”
门砰一声被砸上,月淮风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生气, 抿抿唇低头往回
走,去隔壁房间换上为他准备的喜服玉冠。
上门女婿没啥地位,跟乔荞那边的热闹相比, 他这边冷冷清清,连个侍奉的人都没有。
月淮风慢条斯理穿戴好,看着镜中的己, 有些不太满意。
这具身体只是他为了来上界修炼的一具化身, 模样身段是按照风槐的样子一比一制作。如果遭逢大难不幸身陨,神魂会行回归本体,有折损却无大碍。
虽然化身由他亲手制作, 但用这具身体和乔荞成亲,心里多还是有点膈应。如果她想行夫妻之礼的话,他亦不拒绝,若以后见到本尊,两方该如何处?
一想到这双手抱过她,唇吻过她,他更是浑身难受。
他不原地把己拍死?换本尊上来?
当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