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帮着她一起写吧。”我将手盖在雅林拿笔的手上,向陈主询问,“字迹有点不,写完再让她盖上手印,这样行吗?”
陈主为难之色,这些文件极为重要,马虎不得,让旁人帮忙,总有些不妥。雅林实在力不从心,他也看见了,便十犹豫。
“反正她现在写的字,也和她平时的字迹不上,左右,都只靠手印。”
我这样一说,陈主倒觉得的确此,思忖了片刻,点意了。
那之后,我便握着雅林的手,帮她使着力气,慢慢地把剩的文件签完了。然后,我又帮着她,把签了字的地方,全部盖上手印。
速度缓慢,完这些,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个小时。我帮陈主一起收拾的时候,他偷偷给我递了个眼色。他有话要说,我便在他走时,顺势将他送了去。
***
“那天的记者招待,让罗小受累了,她还好?”我走到远离病房的一安静角落,陈主问。
我叹了气:“以后,没有必要的话,我还是希望,她不用再劳这些事。”
“,我也正是想和你商量这件事。有些话,不敢和罗小说,又必须让她知道,只麻烦冷先生你,帮我传传话了。”
“好,有话请直说。”
陈主点点,开始了述:“你也知道,河铭公司人员众多,业务繁忙,需要心的事非常多。两年前发生了那场大危机后,廉总公司内部的权力做了调整,放了不决策权给各个部门,所以这一次,即便他不在了,日常的运转,短时间内还是没问题。
现在情况特殊,廉总和宋琪身上相继了这大的丑闻,又离开了公司,唯一有权力站来主持大局的罗小,又是个体弱多病的女孩子,公司内部不免人心惶惶,众说纷纭。仅仅这两天,就已经有好几个提交了辞职信。当然,他其有些来就是跟随宋琪的,也有原立的,因为不看好公司的未来,另谋路去了。
虽说‘改朝换代’的时候,人员大换血并不奇怪,所谓‘国不一日无君’,这大的公司,期没有一个服众的人站来带,总是行不通的。廉总把担子交到了罗小身上,罗小也顺利维护了己的权益,这仅仅是个开始,接来怎将公司经营去,你还得尽早作打算!”
陈主的话给了我沉甸甸的压力。他没言明,眼前的现实一目了然——替代廉河铭坐上老总的位置,夜以继日地忙碌于工作,雅林是做不了的,帮她做到这些的人,只有我。
我是义不容辞,,若是那样,我将被困在公务里无法脱身,再不守在她身侧。
时间已经很了,最后这点时间,浪费一一秒,都心疼……
***
我没有给陈主一个明确的答复,他告辞后,我心事重重地往回走。
电梯,碰到刚买豆回来的李师傅。
雅林这两天妊娠反应严重了些,吃都吐,胃很差。我想起还住在远郊洋房时,她特别喜欢吃路摊上的豆花,便托李师傅买来了一碗。
“萧护士叮嘱了不吃咸,这一点盐都没放,不知道罗小姐不吃。”李师傅把豆花递给我。
“让她吃吃看吧,谢了。”
将李师傅送走后,我端着豆花回了病房。
雅林有些累,斜躺着小憩,听到我的脚步声,睁开了。
“诶?”我手中的吃让她倍感意外。
我微笑着坐到床边,打开盖子,豆花的清香立刻扑来,驱走了病房里时间弥漫的消毒水味。
“趁热吃吧,不过没敢放盐,没味道。”我用勺子轻轻搅拌,盛了一小送到她嘴边。
她兴地张开,将半勺豆花在嘴里,嚼了嚼味,眯着笑:“还是很香。”
“是?那就好。”见她有胃,我接着一勺一勺喂给她吃。
连续日吃不东西,但不一功夫,一碗豆花便见了底。
“那以后买这个来吃吧。”我将碗收拾到一边。
“海冰……”她叫了我一声。
我回过,发现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中,盈着一满是期待的幸福感,而那幸福感中,又夹杂了分掩藏不住的羞涩。
“怎了?有这好吃吗?”从未见过她这样的色,我不觉笑着。
她轻咬着嘴角,迟疑了片刻,轻声对我说:
“海冰,我……把婚结了吧……”
☆、第七十六章(1)
我收到了酒厂的调职书,从个月起,回仓库工作。调职书上,有徐主任的亲笔签名。
第二天,正好是酒厂周年庆的日子。照惯例,结束上午的工作后,所有员工都在中的大草坪上集合,参加酒。僚期待不已,中午一班,全都跑去了中。
我不打算参加,收拾东西准备走,刚在过道上走步,却听到身后传来的徐主任的声音:“你不去酒?”
我回过身去,礼貌地回答:“,我问过了,以不去。”
她走到我跟前,似有些局促,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低声说:“我想和你谈谈,你……借我点时间吗?”
我没应声。
“我一得去讲句话,但花不了时间,说完就以走。你不以等我一?我请你吃饭。”
都做到这份上了,她还要纠缠不休?
“你想谈?工作以外,没好谈的。”我态度。
但她只是笑笑,一点不来气:“聊聊天而已,你以后就不是我的属了,我还你不成?”
我偏闷了一,回:“也行吧。不过在业务的这些日子,受你的关照,也感谢你给林林过日,我来请。”
***
安静的餐厅包间里,流淌着舒缓的轻
音乐。菜上齐后,徐主任开始了话题:“我……先和你道歉。那天,是我唐突了。”
“没事。”我淡淡应。
“唐突是唐突了,我并不是……并不是一时兴起。”
我嘴角轻抿,沉默了片刻,正想开,却被她打断:“你一定很奇怪,为我对你……对吧?你一定觉得,我像旁人描述的那样,是一个在上,眼光挑剔的女人吧?其实,他都不了解我。萧姐和你说了吧,我……是结过婚的。”
我点了个。
“那你不,听一听我的故事?”
我有些惊讶,喝了茶,闷声应了声:“好。”
她笑笑,开始回忆:“十年前的我,还是个女心十足的傻姑娘。那时还在上大学,认识了我前夫。他是年级的前辈,也那一届的学生。有一人,天生就带着光环,很耀眼,让人产生崇拜,他就是那。后来我得到了他的青睐,以为那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一天都没多等,毕业的第二天,就和他领了结婚证。是不是,很冲动?”
这故事离我很遥远,听着没实感,勉接了句:“那不是好的吗?”
“好?”她弯起眉毛笑,“那时候的我,只看到了一个人表面的光鲜,就行想象,以为看不到的方也一样光鲜。不懂得怎样才算真的了解一个人,很浅薄,很幼稚。”
“……你前夫,哪里不好吗?”
她眼里的笑意退却了:“其实还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听到过传闻,说他在学生里,为了争一个奖项,过一些不道的事。我也看到了,周围的学,真心喜他的很。
情这东西,就是让人一叶障目。对别人冷酷,光对我温柔,我反倒嚼了霸道总裁的味,觉得很酷,很男人。
结婚以后日日相,才慢慢认识到,叫没有底线。
他把我看成己人,除我之外,其他人的存在,就都要为我这个小家的利益服务。他以数落每一个人的不好,这个不办事,那个不说话,谁谁谁不讲信用,谁谁谁脑子不好使,发点,都是看人家对我有没有用。他己是的,工作得不错,却一个关系铁的朋友都没有。
后来我渐渐觉得,这是心理缺失,想改变他,让他活得开阔一些,他却很反感。我把这定义为私,他就很恼怒,说他为了这个家付全,那是无私。是我矫情吧,我越来越觉得,我三观不合。”
这故事有了几趣味。
“所以,你就和他……离了?”
她点点:“算是吧。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我就彻底受不了了。
他那工作特别好,当初得到得很不容易,多亏了学校师兄的推荐。那阵子,他门有个晋升名额,是给师兄的,他却很想争过来。组长说他资历不够,拒绝了,他不甘心,竟去引诱组长的女上司,了个,排挤掉了师兄,把组长也气得离了职。
后来师兄知道了,就
把他引诱女上司的事告诉了我。我也是年轻气盛,眼里容不得沙子,一怒之跑到他公司去大闹了一场,害他颜面尽失。后当然不堪设想,我大吵了一架。
我永远都记得他的那句话,他说,所有成功的人,都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上去的。
你知道吗,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原来每天睡在枕边的人,是这样的。和他床共枕忽然变得好怕,连续多日的噩梦之后,我就和他居了。后来我想明白了,这矛盾,源于我质上的不,无法调和,只离婚。”
我有些吃惊,徐主任描述的前夫,倒有一丝当年宋琪的影子。
“这场婚姻,只有短短的一年,却把我的人打入了谷底。离婚后,我迷茫过一段时间,还很躁进,疯狂想再婚,到去相亲。我想找个不输给他,心又比他好的人来替代他。其实就是没真正走来,结过了好几年也没嫁去。
不过,多活了几年,多见了些人,多听了些事,我成熟了,也终于明白,该怎看人了。一个人身上最珍贵的,不是那些所谓的光环,而是心底里,最的那一点善意。这世上有很多争斗,很多龌龊,有些时候你不得不狠一点。如心底始终留着一点善意,你就不忍心,做不没有底线的事,路就不走得太斜。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敢与之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