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林依然怔怔地看着我，不说话。

“他被人暗算了，然后呢？”我急迫地想要听去。

“哦……”雅林重新镇定来，理了理思路，“后来宋琪帮他调查过那件事，但只查了是慧那个圈子的人的，究竟是谁的毒手，却查不来。后来宋琪发现，潘宏季不仅在追杀心心，还在偷偷调查河铭公司，所以他觉得，潘宏季是最有嫌疑的人。”

原来他最怀疑的人是潘宏季。易轲是被潘宏季指使的，廉河铭几乎就要摸清真相了。

“你也知道，河铭公司把心心保护起来了，把她送去了很远的地方。不止是保护心心，舒家火灾的案子，河铭公司也在协助警方调查。这些都是在挑战丰盈，但我却不跟心心一起远离平城，所以宋琪担心，潘宏季会来报复我。再加上廉校被害的事，宋琪就决定直接跟丰盈集团谈判。在他代河铭公司之后，他和丰盈集团做了一笔交易，把在丰市的那个大项目转让给了丰盈。河铭公司已经在那个项目上投了很多钱，这血本无归，受到了重创，资上了大问题，才差一没缓过来。丰盈很乐意接收这个项目，所以他答应了宋琪的条件，那就是，他必须保证两个人的安全，一个是廉校，另一个……就是我。”

“是宋琪怎相信他会履行承诺？即便你两个了什事，也不一定找到证据是他的。”

“不谁的，这不重要，只要这两人中任何一人事，而他无法证明他无关，就都会算到他上。所以潘宏季看到我在就不敢开枪了。其实丰盈也是被宋琪进去了，项目虽然转让了，但唯一合法的合却始终在河铭公司手里，也就是说，从法律上讲，河铭公司依然是唯一合法的投资商。丰盈得到的，只是河铭公司的承诺，宋琪以河铭公司的信誉为担保，写了一份保证书，还亲录了一段述，表明只要他做到了答应的条件，河铭公司就绝不反悔。这笔意就这做成了，在丰盈将项目完成之前，他都不得不遵守那个条件。也是因为受制于人，他才那急迫地想搞垮河铭公司，收购过去，这样，他就得到合了。”

我听得目瞪呆，原来河铭公司之前困境的真实原因竟是这样。而宋琪用让整个公司陷入险境的代价，换来了廉河铭和雅林的人身安全，用这破釜沉舟的方式保护着两个最重要的人！

年纪轻轻的宋琪，竟有这般魄力和信，又有这等计谋和手段，真叫人叹服。

难怪，廉河铭那晚的现会让潘宏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难怪连杜经理都知道雅林是谁，难怪，眼看着除掉廉河铭的“计划”越来越成熟，潘宏季会铤而走险手杀我……

许多谜题豁然开朗，我才知道己有多笑。或许当晚，廉河铭的突然现本就在宋琪的计划之中，而我却做了多余之事，觉愿背起了黑锅，差葬送了命！

“呵……”我不由主苦笑了一声，一脸疲态地望着雅林，“以后，不要再做这傻事了。就算你觉得他不会开

枪，万一他不小心，或者……或者枪走火了怎办？”

雅林摇摇：“我也不看着他杀了你。”

望着那双真诚的眼睛，我无言以。

说着，她又埋去，默默地念叨：“我知道……我知道你从前，我很好，我欠你的太了。你就当作，是报答吧……”

***

后来，李师傅的车终于开到了。萧简单地询问了我伤的状况，见我没有呼障碍，神志也清醒，便松了气。

上车前，雅林问我：“去你家吗？”

“不行。”我立刻说，脑子里浮现那惨不忍睹的屋子，怎让雅林看到那些，“潘宏季知道我的住，万一他不死心……”

雅林点点：“那去我家吧。”

我到了雅林住的教师公寓楼，我和萧先了车。

车后，我听到车里的雅林李师傅说谢谢。她叫李师傅“李大伯”，看来也是熟人了。李师傅看起来已经年过半百，发有些白，却雅林恭恭敬敬。雅林一他说谢谢，他立刻摆手：“罗小这不敢当，不敢当！”

这时雅林却说：“不拜托你，晚的事，替我保密？”

“好！好！我谁也不说！”李师傅立刻回答。

雅林又说了声谢谢便了车。

她想谁隐瞒？宋琪吗？我心默想，嘴上没问。

雅林住的公寓并不算大，一间卧室和一间客厅。她屋子里的装潢，家和窗帘看起来都像是崭新的，而且主色调是见的淡蓝和淡绿，一屋就给人一置身然般的平静。

屋后，雅林指了指沙发让我坐，我怕身上的血迹脏了浅色的沙发，便是让她铺了层床单。

萧一屋就马不停蹄地摆起带来的药品和工，那些东西都是她在接到雅林的电话后，急急忙忙跑去医院拿来的。

“拿去用沸水煮分钟。”萧递给雅林一包用纱布包好的工。

“哦。”雅林接过工便去了厨房。

萧带上手，一边用剪刀剪开我伤周围的衣服，一边问我：“刚才李师傅在不好问，到底什事了？”

“一言难尽吧，遇到仇家了。”我简单地回答。

“哎……”萧叹了气，倒也没追问究竟，“从前就跟苏也提过醒，叫她不要跟那些不三不的混混来往，就是不听，最后不还是后悔莫及？我看海冰你，也早点跟那些人划清界限的好，你这也玩得太大了！”

我点了个，没说。

不过萧提到苏也，我倒是想起来，似乎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那次走时不而散，后来她再没联络过我，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样，于是我问了一嘴。

“她好的。”萧回答，“她虽然在那远地方上班，档案还是留在我医院的，随时以回来。不过她现在在那边的是外科，做得最的事是协助一些小手术，和从前做的工作

差别挺大的。时间长了，我心血科的活变手生了，就算回来，也回不到我手底了吧。”

过了一，雅林把消好毒的工拿了过来，一切就都准备就绪了。

萧姐一边整理着茶几上摆放的工，一边郑重地对我说：“其他的东西都以拿来，麻药是医院统一理，绝对不在外面使用的。所以海冰，你得吃苦了。”

我了。对我来说，负伤不是什稀奇事，吃痛不算什，萧姐的话倒是把雅林惊到了，她一脸担心地看向我。

“没关系。”我微着对她说，“你要是害怕的话，要不……你去做夜宵来吃吧。”

雅林没有回答，也没有照做，望着我的目光变得更凝重。

萧姐拿一把细长的钳子：“我先试探一子弹有，忍着。”

说完，她把钳子尖端小心翼翼地伸近子弹钻的子，一一往里入。她动作很轻，触到埋在血里的子弹的一刹那，还是钻心地痛。

我不由得倒一气，全身轻微地颤了一。

萧姐又加了些力道来确定是否真的触到了子弹，这我都要发麻了，额上冒起了冷汗，双手抓了沙发。

我意识到，我低估这枪伤了，这回看来真要九死一生。

“应该就是子弹了吧。”萧姐念叨。

我眉锁，睁不开眼，费劲地。

直到萧姐量好度，取钳子，这一阵痛觉才缓和过来。我不觉地长呼了一气，慢慢睁开眼。

这时雅林拿着一块巾走了过来，坐到我旁边，帮我起脸上的汗来。她没有询问，也没有安，只是担忧地看着我。

我勉咧开嘴对她。

“以开始了。”萧姐做完准备，再一次拿起钳子。

“等等……”萧姐正要开始作时，我让她停了一，从雅林手中拿过巾，叠了叠到嘴里，咬了之后，才对萧姐。

幸好我没有太过信，否则真不敢保证不哼声来。那真是活到那大第一次真正领教到疼痛的怕。

当萧姐用钳子微微撑开伤，夹子弹一一往外拽时，我全身的肌都缩到了极限。整个过程变得极其漫长，好几次听到萧姐在说“再忍一忍，就快好了……”痛觉却没完没了。

坐在我旁边的雅林，用手抓了我的胳膊。

***

不知道过去了久，我整个肩膀，连右侧的躯体和手臂都痛得没有知觉了，连萧姐是什时候，怎样把子弹取来的都完全没有感觉到。那之后，她应是又给伤行了消毒、上药、包扎、打针等作，除了痛，我什都感觉不到了。即便我听见她终于说了一句“好了”，仍然无法回过神。

“……海冰。”我听到雅林叫我的声音，那温柔。我刚一睁开眼，额上的汗便如般淌来浸入了眼睛，本睁不开。

雅林抬起胳膊，用衣袖帮我汗，又把我嘴里着的巾拿掉。

萧姐把带来的东西收拾好后对我说：“之后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吧，虽然我看起来是没有伤到胸腔，没有气胸，只怕万一嘛。”

我听见了萧姐的叮嘱，却连对她点个的力气都没有。我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来，我扶你到床上去。”萧姐又说。

我费劲地摇摇，憋两个字：“……不用……”我不想占了雅林睡觉的地方。

“沙发太窄了，你肩膀得放平。”萧姐不容我推辞，走到我左边扶我站了起来，朝卧室走去。

萧姐走后，雅林来到床边。

“好些了吗？”她问我。

我对她微微一。这会，痛觉已经大多散去，只剩沉沉的乏力感。

雅林的睛红着，是熬夜太晚，还是哭了呢？

“你……睡哪啊？”我连声音都变得虚弱。

雅林摇摇，没有回答，伸手帮我扶了扶被子。过了一会，她用一种恳求的语气对我说：

“海冰，以后别再跟那些人来往了吧。”

昏黄的灯光中，我默默看着坐在床边的雅林，她中闪着盈盈的泪光，泪看着就要夺眶而。

“……好。”我回答。

***

窗外的天空开始现微弱的光亮，这一晚过得太过漫。

后来我渐渐入了睡眠，也记不清雅林在床边待了多久。

睡梦中，反反复复地，她挡在我身前的背影一遍又一遍地现。甚至好几次，我听到潘宏季对她开枪，枪一响，她就一声不吭地倒在我面前，鲜血满地。我惊一身冷汗，身却疲惫得醒不过来。

从那一晚开始，雅林挡在我身前的一幕变成了一幅刻在石板上的浮雕，在我的脑海里打上了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