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只白鸽向叹息平原的方向飞去，轻微的振翅声响起，被听觉锐的厄瑞波斯捕捉到了。厄瑞波斯展目望去，只看见一团雪白消失在一片绿。

“塔尔塔罗斯，你的计划要落空了。如我猜得没错，刚刚飞走的白鸽应该是盖亚的使者。”

厄瑞波斯叹息般说道，然而话里有真心，只有他己知道。塔尔塔罗斯在渊里沉睡太久，对然物的感知确实不太锐，但是为原始神的厄瑞波斯却不然，他只是不想拦。在塔尔塔罗斯表明己的意图后，他就产了一个想法——盖亚想把火烧到他夫妻身上，他就把火拱得更！

“不得不说，盖亚在这件事上得太小气了。她不愿意借命之瓶就算了，还算计你来得罪我，又派了白鸽来监视你，估计你就算杀死了修普诺斯和塔纳托斯，她也找到别的理由，不把命之瓶……借你。”

厄瑞波斯若悬河，说到最后却顿了顿。他凭借着过人的耳力听见了一道物体落的声音，用眼角余光瞥去，只见一只鸽子从天而降，摔在了草里，森森白骨乎被摔散架，爬也爬不起来，瞬息没了性命。

塔尔塔罗斯还是当年的塔尔塔罗斯，神力惊人，行动力也惊人。

厄瑞波斯突然不想算计他了，怕像盖亚一样，最终反噬在己身上。他夫妻俩居简，没打算来一趟带个“大麻烦”回去。

塔尔塔罗斯却把他的话听去了：“你说的没错。”

“你有办法？”他问。

既然是塔尔塔罗斯己主动问起，厄瑞波斯也不介意直说了：“抢！”

对，盖亚不给，他以抢。

塔尔塔罗斯郑重了，他又学到了。

“谢谢。”

没料到收获塔尔塔罗斯的感谢，厄瑞波斯愣在当场。等到沉默的渊神走远，他才反应过来，抓一抓卷曲的长发，困扰道：“他居然听了我的话，我这拱火是不是不好？”

倪克斯看他一眼，有些诧异他竟萌了这样的想法：“他是塔尔塔罗斯。”

“……对，他是塔尔塔罗斯。”厄瑞波斯低声重复了一遍，眼有光。他知道，这位男神不怕吃亏，也不吃亏。

……

盖亚被塔尔塔罗斯打伤，委顿在，吐鲜血的时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发了什。她把一切计划得那好，只要塔尔塔罗斯杀死倪克斯之子，就彻底得罪倪克斯夫妻。她再提合作，那对夫妻就成为她击败塔尔塔罗斯的最佳臂助。然后她再救活睡神和死神，他还得对她感恩德。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了！

然而她小憩在绿叶环绕的藤床上时，塔尔塔罗斯却突然闯入，掀起一阵神力波，直接把她从床上掀到了面。不等她反应，又是一团毁灭之力砸来，贴着她的脸颊在大理石铺的面砸一个坑。接着，就是她难以招架的攻，一招一招，毫不留。

这家伙发什疯？！

“

塔尔塔罗斯，你不想要生命之瓶了？！”盖亚啐掉嘴里的血沫，恨声质问。她的容貌极，气质尤佳，即使坐在地上，白裙被雪染点点红，依旧高贵人，令人不敢冒犯。

然而塔罗塔罗斯不在其列，他看不见女神的艳不方，心里只有生命之瓶。

“我要。”

塔尔塔罗斯的眼神冰冷而定，盖亚猛地和他眼神相，满腔怒火顿时发不来了。她猜想，肯定是哪个环节了错。她的右手撑在地面，撑在她的身后，掌心里渐渐攒起一团生命神力。

“塔尔塔罗斯，我说好了不是？只要你拿诚意，替我杀死睡神和死神，我就把生命之瓶借你，难道你要尔反尔？”盖亚迫己冷静，尽力拖延时间，寻找一个偷袭的机会。

塔尔塔罗斯听到她的质问，只道：“太麻烦了。厄瑞波斯告诉我，直接抢。”他一转头，又把厄瑞波斯卖了。

盖亚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没想到己算计来，算计去，竟然被厄瑞波斯反杀了。她气得乎再次吐血，嘴抖了又抖，从牙里挤一句：“我不会拿生命之瓶，我看你怎抢！”

塔尔塔罗斯皱眉，盖亚趁机一扬手，挥一道生命之力。那绿色的光芒好像一把剑，直刺塔尔塔罗斯的眉心。

那剑速度极快，来得又突然，即使塔尔塔罗斯反应迅速，也才堪堪躲过。剑化作一片绿色的荧光，消散在空中，塔尔塔罗斯鬓边的一缕发也被带走，飘然落地。

“惜，惜，没削掉你半个脑袋！”盖亚大笑。在塔尔塔罗斯躲闪的间隙，她已经从地上爬起，手中神力幻化成了一把矛。

塔尔塔罗斯不使用武，依旧以神力对战。从防守转为进攻，只用了短短两钟。

他的学习力实在让人心惊，盖亚越打越发现己不是他的对手，终于在一次失误中，被抓住机会的深渊神击倒在地。毁灭之力舐她白皙的手臂，烙一块黑印，盖亚吃痛，忍不住闷哼一声。

她是骄傲矜贵的大地女神，从不向任何神明低头。即使战败，她依旧昂着她高贵的头颅，痛斥塔尔塔罗斯的行径：“塔尔塔罗斯，你这个无礼的野蛮神！”

塔尔塔罗斯只道：“生命之瓶。”

盖亚不敢置信：“你到底想什？！为了生命之瓶，竟然完全不顾我往日的情！”

她试图打情牌，再次绝地反击。然而塔尔塔罗斯早有防备，一道毁灭之力飞，把她的手绑在身前，让她再无偷袭的。

“你说了，凭情借不到生命之瓶。”

盖亚被他一噎，气得脑袋发。

“给我。”

盖亚扭脸，不愿意理他。

“不给，我就打你。”

塔尔塔罗斯语气淡淡，一边说，一边思忖从哪里动手。

他从没“抢”过东西，不知道这竟然是个难事，他应该好好跟厄瑞波斯问问清楚。

塔尔塔罗斯没有后续动作，盖亚

却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一莫名的危险感爬上她的背脊，她忍屈辱，恨声道：“给我松开！我把命之瓶借你！”

塔尔塔罗斯终于得偿所愿，他没忘跟盖亚道歉。然而这声“谢谢”落在盖亚的耳朵里，却是嘲讽意味十足。

等塔尔塔罗斯离去，她终于控制不住己的脾气，把殿里精美的陶瓶砸碎了一。

“塔尔塔罗斯！好你个塔尔塔罗斯！”

第15章 过渡【修】

被记恨的塔尔塔罗斯正走在前往神界的路上，他把命之瓶存放在虚空的裂隙中，走得不急不缓，淡定从容。

塔尔塔罗斯从来不是一位心的神明，在拯救阿波罗的药田这件事上，他起初只是承担了己该尽的责任，在短暂的相中，他也愿意为阿波罗奔走，尽这件事曲曲折折，很麻烦。

神界沐浴在熹微的日光中，漫卷的云给袅袅的仙乐伴舞。时序三女神坐在天门旁，正拨着竖琴，弹奏动听的音乐。

塔尔塔罗斯踏天门，沾满灰尘的黑袍正好撞公正女神狄刻的眼底。狄刻皱眉，心想是哪位神明如此不修边幅？一抬头，竟然是深渊神塔尔塔罗斯！

“深深渊神殿？”狄刻意图使己镇定，和塔尔塔罗斯打了声招呼。然而她显然没有得很好，嗓子得像被撕扯的布料，发绝对算不上好听的声音。

好像一块石从天而降，打破平静的湖面，溅起。公正女神的两位姐妹齐齐抬头，秩序女神欧诺弥亚甚至拨断了手中的琴弦：“深渊神殿！”

塔尔塔罗斯不太理解三位女神过激的反应，就像他对神界的礼节也不了解，更不像奥林匹斯的神明那样饶。他只是头致意，在时序三女神言又止的目光中她分别，一步一步走向奥林匹斯之巅，那座巍峨的弥形山峰。

“……那是，斯泰法尼峰的方向？”

“糟糕，那位男神是不是要去找神王宙斯？！”

“母保佑，希望你的猜测是错的！否则神王宙斯肯定要责怪我的失职！”

“然而我别无选择，谁敢阻拦神力滔天的深渊神？”

三位时序女神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中。她显然忽略了，弥形山峰附近还有座殿拱卫着雷神殿，其中就包括光明神阿波罗的神殿——不阿波罗的心如何鄙夷宙斯，在众神看来，他确实称得上宙斯的左膀右臂，单看他的神殿的位置，就知道他在宙斯心里有着一席之。

然而这不是时序三女神关心的问题，她只想什，让己免于责难。

忽然，公正女神狄刻眼眸一亮，好像在黑暗中亮了烛火，终于看到了新的希望。她赶追了步，拦住步履匆匆的男神：“尊贵的战神殿，在这里看到您真是太好了！”

战神阿瑞斯是追着神阿芙洛狄特过来的，他的手里还抱着一份礼物，只等送给阿芙洛狄特。

他听人说，追求一个人就要把己觉得最好的东西给她，让她知道

己的真诚。他最喜的东西是他用来练手的铜人。

那铜人由火神赫菲斯托斯锻造，异常固，扛住他的大刀，也不被他用蛮力拧掉脑袋，是他用过的最抗揍的沙包。

他纠结了许久，终于忍痛决定把送给阿芙洛狄特。反正等他追到了神，这个铜人他还以共用。他很乐意带着神一起提升武力，她现在还太弱了。

然而阿芙洛狄特并不领情，他送一次，她就拒绝一次，一来去，便在不知不觉走到了天门边。

被狄刻拦住的时候，阿瑞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是司掌战争的神，最在神界寻衅惹事，众神基对他敬而远。在他漫长的神生里，从没见公正女神对他络过，络得他错以为她要和他约架了。

把打架看得比求更重的战神阿瑞斯，不由得停脚步：“狄刻，你找我？”

阿芙洛狄特也跟着停了来。在阿瑞斯追逐她的时候，她像一朵飘动的云霞，让人碰不到；当阿瑞斯停的时候，她又变成了一朵娇艳的玫瑰，就长在他手及的方。她是若即若离，控着他人的情，让人又又恨。

然而阿瑞斯顾不上她，只用一期待的睛看着狄刻，等着她的后续。

狄刻把塔尔塔罗斯的踪迹和她三姐妹的推测说给阿瑞斯听。

事情没向阿瑞斯设想的方向发展，他拧眉，听到后面，有些激动道：“竟然有这回事！我现在就过去！”

话音未落，阿瑞斯把铜人往上一丢，发震天的响声。他叮嘱道：“我把铜人先放在这，你替我保一，我回来取的！”

时序三女神好不容易找到个帮手，然没有不答应的。她也很清楚，阿瑞斯手未必起到什作用，好歹她求助了别的神明，往后宙斯追责的时候也不怪她不作为。

阿芙洛狄特却是愣在当场，目送阿瑞斯扬长而去，一时回不过神来。她不是不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是好斗的男神有空跟狄刻代铜人的寄存，却没空和她解释一句，这个发展实在让人始料未及。

她大感丢脸，幽怨剜了阿瑞斯一，抬起哼了一声，在时序三女神困惑的神扭着腰肢袅袅走开。

另一边，身姿矫健的战神很快追上了对形不熟的塔尔塔罗斯，他大声呼喊：“等等！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