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货市场或者五金店。”苏向东说。

苏慢拿了二十块钱给苏向东：“修吧，修完了咱己开，要不就卖了，也卖一笔钱。这点钱够不？”

苏向东犹豫了一，还是把钱接了过去说：“我尽量花点”。

之后的十多天，除了上工，苏向东抓紧时间修理那辆拖拉机，终于在一个傍晚给修理好了。

打着火之后，苏向东驾驶着拖拉机驶院子。拖拉机突突冒着黑烟向生产队北面大山的方向走，那条路人。

苏向南屁颠屁颠地爬上拖拉机，招呼苏慢跟糖包：“你俩也上来吧。”

苏慢拽住糖包：“你先试试好开不好开。”

试开了几圈，运行良好，刚回到家，拖拉机就没油了。苏慢说：“我明天去跟大队长买点油，以后他要是去买柴油让他给咱稍点。”个人没法买柴油。

第二天一大早，苏慢就去找苏建党，从生产队匀了五块钱的柴油，拿铁皮桶装着，回到家之后加进拖拉机里。

这些日子，又修又开拖拉机，苏向东产生了新的想法，他说：“我想去农机站上班。”

第26章 找到工作

苏慢觉得苏向东的想法不切实际。要知道，农机站职工在社员心中是极好的工作，拿工资吃供应粮不说，就说每年开春开拖拉机到各个生产队翻地，各生产队都是管饭，而且有肉，就是说在这个温饱都费劲的年代，农机站职工经常吃上猪肉。

这样的工作很多人心里惦记着，削尖脑袋想要进去，他不认识什人，没有任何门路，己去荐找工作几乎不，再说苏向东才十岁。

现在有一些接班父辈进工厂的人也就十几岁，他这又不是接班。

苏向东说：“农机站现在正在招人，我想去试试。”

苏慢很欣赏他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决定陪他，就跟他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既然已经决定好，两人就马上行动。第二天上午正常上工，午苏向东跟生产队请了假，两人开着拖拉机朝公社农机站的方向走。

开拖拉机去是想着开稍微远一点的路，试试拖拉机的性，看看会不会故障，哪些零件还存在问题。

一路上吸引了很多羡慕的目光，有社员问：“向东，拖拉机又修好了？过段时间我盖房子给我拉点石头。”

苏向东答应：“好啊，大叔。”

跟他并排坐在驾驶坐的苏慢心情很好，终于摆脱了十一路，那种高兴劲就跟坐敞篷跑车似的。

拖拉机烟囱冒着黑烟，车轮激起一路烟尘，有几个熊孩子追着拖拉机跑，想要抓着后车斗悠到拖拉机上，看着非常危险，都被苏慢呵斥走。

公社农机站离大柳树生产队不远，拖拉机行驶平稳，两人很快来到农机站。

农机站院子很大，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农业机械，穿着蓝色涤卡布工服的职工穿梭之中，年轻人看着很精神，苏向东看得特别羡慕，跟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熠熠生光。

他俩看着年纪小，像是来这里找亲戚的，不时有人朝他俩看上一眼，没怎在意就又去忙己的事情。

苏慢说：“咱俩两眼一摸黑，谁都不认识，要不就去找农机站站长吧，反正咱俩年纪不大，也不用在意脸面。”

苏向东点了点头。

经过一间间屋子，苏慢留意上面的牌子，两人慢慢朝里走。还没找到站长办公室，就被几个人吸引住了。

他围住一辆拖拉机，应该是拖拉机了故障，有位年纪大的职工正在检修，看着好像半天没有排查故障，黄豆大的汗珠子顺着他的额头往流。

有个头发往后梳理得整整齐齐的中年人说：“老吴，快点啊，县里领导是等着呢，咱总不让领导走回去，或者骑行车把领导送回县里去吧。”

他旁边的中年人说：“付站长，这找不故障，催也没用，老吴已经是咱这最有经验的师傅了，要不咱问问公社书记有没有闲着的拖拉机？”

苏慢意识就朝中年人中的付站长看去，原来人在这呢。她感觉到身边的苏向东捏了捏拳头，不有主地挺直了小身板。

“没车。”付站长语气很不好，“书记让咱快点把拖拉机修好，别给公社丢脸。”

老吴就是传说中的越催越慢，感觉他压力特别大，不仅汗珠子不停往滚，拿着零件的手满手黑色油污，肉眼见地微微发颤。

中年人也没好

气地踢了一脚拖拉机的前轮：“本来留的是咱这性最好的拖拉机，谁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供油不足，没走多远就走不动了。”

又来了两个维修人员，明显水平还不如老吴，他三个互相交谈了几句，也没说个所以然来。

苏慢用只有苏向东听见的耳语说：“你会修不？”

苏向东看了苏慢一眼，走到老吴身边，仔细看着他拆一个个零件，看没问题后，又一个个装上。

“修不好就先别修了，你这谁有行车借我，我骑行车回县里？”一个戴眼睛的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人走到他身边。

苏慢想，这人应该就是他中的县领导了，看着温文尔雅，脾气挺好的样子。

付站长赶忙陪着笑脸：“林副县长，哪让您骑行车回去，在给我十几分钟，应该就修好，这里热，您先进屋喝杯茶。”

原来是副县长，怪不得站长这紧张。

林副县长站着不动，笑而不答。

这时，一道年人的正处于变声期的嗓音响起来：“不让我试试？”苏向东看着付站长，脸上有跃跃欲试的神情。

付站长正尴尬呢，听到这声音，感觉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但看到声音的主人心又凉了去，并不是他这里的职工，而且只是个半大孩子。不过他还是质疑地问：“你会？”

苏向东看苏慢，苏慢鼓励地回看他，他年却沉稳，没有八成的把握，他不会开。

“嗯，我试试。”苏向东说。

林副县长本来被太阳晒得有些烦躁，这时候来了点兴致，说：“让他试试。”

老吴在内的三名维修工不情愿地把位置让开，用质疑的眼光看着苏向东。

只见苏向东拿起螺丝刀，拆一个零件，取其中的一个小钢球托在手心看了看，然后他问：“小钢球需要换一，还有这样的小钢球吗？”

中年人马上回答：“有，行车上的用不？”

苏向东说：“以。”

那中年人马上就去取钢球。在场的人表情各异，付站长问：“就这颗珠子的事？”

苏向东很保守地说：“试试。”

那两名维修工明显技

术不过关，用质疑略带嘲讽的神情瞧着苏向东，一会修不好，看你怎丢脸。

苏慢偏头去看老吴，老吴神色复杂，好像带着点懊恼，就是那种我怎没想来的神情。看了他的神情，苏慢想苏向东应该是对的。

不一分钟，中年人就拿来了钢球，苏向东一边换钢球一边说：“这颗钢球是喷油器的喷油针顶杆里面的，磨偏了，喷油不雾化，换颗钢球应该就以了。”他用极快的速度把拖拉机原先拆的零件组装好，只见他手上的动作不停，看得人眼花缭乱。

等他把拖拉机组装好，立刻有人用摇把把拖拉机打着火，然后跳了上去，众人散到一边，那人开老远，直开到门，停了来，回头激动地喊着：“还真是以了，修好了，供油现在一点问题都没有。”

付站长松了气，笑着对林副县长说：“真不好意思让您见笑，还耽误您这多时间，那就请您上车吧。”

林付县长笑往外走，边走边对苏向东竖起大拇指：“真是后生畏。”

付站长这才反应过来似的问：“你俩是谁家的家属，来这找人的？”

苏慢见机会来了，赶紧替苏向东回答：“付站长，我听说农机站招人，就来这找工作，我弟弟会开拖拉机，也会修理拖拉机。”

付站长打量着苏向东，还没说话，林副县长先开了：“付站长，如果符合职位需求的话，就给他安排，我看这个年轻人很有培养潜力。”

付站长敷衍着说：“是，是。”招人的话不是有力就行，他要综合考虑各个方面。

他几个身后，中年人正在训斥几个修理工：“都是老人了，连个拖拉机都修理不好，还不如个孩子。”

林副县长还没走远，总要拿点态度来，把责任都推到几个修理工身上，省得怪罪到他和付站长身上，留不好的印象。

林副县长心情很好，停脚步，朝身后看着：“行了，大热天的，你就别说他几个了。”

中年人哪里肯停，还在数落几个人的不是，把他跟苏向东做对比。

苏慢看着三人灰头土脸地站着，尤其是老吴脸色蜡黄，神色颓丧至极。虽然中年人的话有夸苏向东的意思，苏慢听了却觉得不是滋味。

这样的对比对苏向东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只是来找工作的，这里又不是现代职场需要勾心斗角，斗得你死我活。

她用大家都听见的清晰的声音说：“付站长，其实刚才老吴师傅跟另外两外师傅已经排查了不故障，我弟弟在一边都看到的，在他的基础上，他才找到问题所在。应该说是他个齐心协力把拖拉机修好的。”

苏向东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为啥这样说，其实他觉得己比他强。

听了苏慢的话，包括老吴在内的修理工对苏向东的敌视态度立刻消退，他是帮了他，给他解围，而不是让他难堪。

林付县长唇角带笑，目光带着赞许看着苏慢，心想这小姑娘情商够高，不骄不躁，不为找工作抢功劳。他转头对付站长说：“行了，别批评他三个了，拖拉机坏了又不是他的错，他个都值得表扬，大家都散了，该干啥干啥去。这小伙子你给他安排工作，过两天我要打电话过来问情况。”

付站长答应了苏向东工作的事情，遣散众人，送走林副县长，回来跟苏向东问话：“你多大了。”

苏向东看了眼苏慢，他想往大说几岁，苏慢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这年龄做不了假。

于是苏向东如实说：“十。”

付站长摆摆手：“你这才十，我想给你安排工作都不行，太小了。你要是十六，还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