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殊要拿回属于他的东西,这是天经地义。
是有人不愿意,偏生要把我这年幼无知的年郎送上那王座。
我也不知这背后到底有什阴谋诡计,还没等我盼来后续的发展,陆从殊就血洗了这处别院。
不得不说,陆从殊是天生的狠,日后他血洗守元宗、肃清整个燕南时的雷霆手段更是震彻往生河内外。
那天夜里天黑的密不透风,连一丝星光都没有,我只得就着冷风血洗了他带来的所有人。
但当时的我还是太过年轻,太过弱小。
汹涌的鬩气毫无预警地在我体内爆发了,灵力耗竭后鬩气疯狂地注进每一处经脉,在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的时,理智也一并丧失了。
我也不知道当晚我究竟杀了多人,只记得我最后来的时候一身的血,浑身都散发着浓黑的煞气。
苍山的剑阵袭面而来,我跪在地上被寒霜困住,就那样在入鬩的状态里头一次见到了师父和师兄。
在最后一点力气也要丧失前,终于有一个怀抱接住了我。
那时我还没有修无情道,年纪又小,也不管什敌我之分,像个孩子一样在他怀里大哭声。
二十一
我师兄是个好人。
他不择手段、苦心钻营,为了苍山的利益罔顾世人,但他确实是个好人。
打我入鬩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我跟一般的修道者是不一样的。
我体内存着鬩君问方的鬩气。
——这意味着我随时有入鬩,在人族的腹地。
往生河畔的鬩界妖人是人族共的敌人,就是守元宗和苍山斗的最狠的时候,也没有放松对鬩界的警惕。
换句话说,鬩君问方曾经在我身体里寄居过一段时日,精算起来,恰好从我舅舅前任守元掌门战死那日开始。
再荒唐一点的话,就是我和鬩君问方曾经相爱过一场。
说是相爱,倒也不确切,因为我那时年幼,对爱并没有什概念。
他缠着我哄着我,逼着我承认这就是爱。
我不在乎,那时的我眼里心里只有陆从殊。
从伦理的角度上讲,我对陆从殊的这点心思
恐怕比和鬩界君王相爱更为荒唐,我身体里流着一小部分相似的血液,就是相互输送灵力时也要小心翼翼。
后来鬩君问方走了,但是鬩气却始终残存于我的体内,层层缠绕,笼罩住整个心肺。
师兄抱着我,一边输送灵力一边用剑刃刺进我的左胸,鬩气和鲜血一并涌,弄脏了他的白衣,但他毫不在乎,继续不断地给我注灵力。
那天夜里,我几乎是和他做了一次换血,苍山的冰寒正气从此扎根。
谁也不知道一夜间他到底给我传了多的灵力,就是做炉鼎也不是这个法。
我这一生颇为不幸,被人捅穿过无数回,只有这一回我心甘情愿。
就是后来师兄被千夫所指,我也依然坚信他是个好人。
师兄死后我一个人站在山巅,无数次远眺苍山连绵的山脉,任罡风凛冽入道袍,刺的心的痼疾作疼。
疼到心肺灼烧我也哭不来。
被他护佑在苍山百年,我愿以为我再也不会流泪,再也不会被伤害。
身体忘记了痛苦后然也记不起如何流泪,我这无情道是他一手教来的。
惜的是他那几个弟子,谁也不像他。
我这个梦做了不知多久,醒来时头还痛的厉害。
那男人还坐在床边,乌发高高地梳起,容颜艳丽,红唇像涂了胭脂一样。
几名弟子弓着腰在他身边低声说着些什,见我醒了,他抬手示意那几名青年离开。
“梦见什了吗?”他柔声问道,跟昨夜的凶狠模样截然不。
我偏过头不愿看他,从我时我两人就梦境相连,我在他面前从来都无所遁形。
他轻轻地把我抱起来,“季芜,做人不太贪心。”
第8章
二十二
“你想要的太多了,季芜。”他叹息一声,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不要那贪心,由哪是那好得到的?”
“况且,由真有那好吗?”男人冰凉的手从脖颈后深入,轻浮地沿着脊骨向。
每当他这样时我就感到深深地恐惧,在他的心里我或许就只是一只鸟,以随时关在笼子里,也以把握在手心里。
我是飞不去的。
他永远以站在高处指责我的错误,以随意地操纵我的命运。
纵然我也成了无上境巅峰大,我依旧活在他的阴影之。
坊间的话本喜爱描写主人公困厄时有奇遇,碰见心地善良的先辈,传授技艺,馈赠法宝,从此人生的风向一转,逢山开道,遇水架桥,一世都活得辉煌在。
然而现实只有怎杀都杀不死的鬩界妖人,在你年幼时就悄悄寄居在你的灵魂里,教养长大,静待果实的收获。
终其一生我都无法摆脱他,从前师父和师兄在时,百般担忧鬩君问方借我卷土重来,又怕我误入歧途主动走上了不归之路。
我在苍山的那些日子,闭关苦修,一心问道,用百年时光将无情道修到了极致。
苍山大阵天然和我的心魂相连,既隔断我二人的联系,又时刻镇压我体内亟待萌发的鬩气。
说是静修,其实也坐监倒也没有什太大的差别。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归因于他一人。
我若是想要获得真正的解脱,还是要杀他。千百年来,越北和燕南不知有多志士欲跨过往生河杀死鬩君问方,然而却一个个丧命于河畔,化作光点就直接去往来世。
这始作俑者却轻易地凝魂聚气,还没过多时日就卷土重来。
世间没有谁会比我更想杀了他。
从我离开苍山以后,大阵就再也无法束缚我,好在江窈闭了我的经脉,不然只怕我一苍山就立刻被他抓住。
先我二人的神魂时隔百年后终于又相连在一起,好在他无意理会我心中在想什。
那只手很放肆地在腰间打转,摩挲着最滑腻细白的那片肌肤。
我在他面前半点挣扎都不敢尝试,只任他像个初开荤的年一样胡乱探索。
这男人活了很多年,在性/事上却毫无章法,单就凭着禽兽本胡作非为,就是被段寒烟逼得狠了我也没有这狼狈过。
尽管已经被这样过许多次,我还是不接受这种没有预警的横冲直撞。
后/穴被开后我疼的紧咬住唇,冷汗涔涔,几乎要昏过去。体内的气息一子全乱了,咽喉
被银链紧扣,我艰难地吸气吐气,指甲快把掌心抠血来。
鬩君的威压全开,就是不释放鬩气我也注定挣脱不开他。我做的只有克制住己不叫声,时强压住身体里流窜的鬩气和仙家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伸手摸了一我的脸,面庞和手掌相碰,都是一片冰凉。
“哭什?”他低声说道。
也许是因为那一刻他的模样太过温柔熟悉,许多人的面目在我心里闪过。
二十三
那男人生来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性情也是相当的阴晴不定,这会突然就来了兴致,紧紧地抓住那段记忆不放。
“季芜,这是背德。”他浅笑着随意地侵入我的意识里,翻看着那些混乱不堪的记忆。
良久他变了脸色,又沉声重复了一遍,“这是背德。”
我有些微怔,不明白他到底翻看到了哪里,只觉心肺一阵刺痛,面上也变得煞白。
他突然抱住我,然而来不及了,一鲜血已经溢了来,落在守元宗月白色的道袍上,星星点点,像极了燕南的寒梅。
我大喘着气,任由他把我揽在怀里,梳理体内紊乱的灵气。
无论是精神世界还是体内的经脉,我的一切都对他不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