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

奶奶生病以来，夜里总是会因为呼吸不畅，因为疼痛辗转醒来，后又睡着。

“没事了吗？”

“永远睡了……”

这个梦迟早要醒，只是我迟迟不懂。神话听多了，我以为人会感动天。

我要冲去，安叔叔拉住我：“暖，不行，天亮了再过去，你还是个孩子，怕对你不吉利。”

我挣脱不了，就埋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晴晴和晴朗起来劝我回去再躺会，天亮了他陪我过去。我一句话也没说，憋着所有力气等着夜色散去。我没有哭，因为我不相信，我不哭是因为我觉得哭就代表我承认奶奶离开了，哭就说明我彻底输了。

看到家里地上多了一副棺材，奶奶无踪影的时候，我知道都是真的。爷爷坐在床边哭泣，我坐在炉火边落泪了。一滴一滴，滴在烧热的火炉边上，“呲”一声化成许多个小泡泡不见了。

奶奶殡的日子是半个月后。

这个时候，我最盼望妈妈陪陪我。我想妈妈应该快回来了吧，再忙，婆婆的葬礼总要席的。是没有。

我听到了他已经离婚的消息。我知道爸爸的新欢刚生了一个弟弟。妈妈也怀孕了，快生了。我看到那些长妇捂着嘴八卦，心像在无底的悬崖做了由落体。

命吧。

我每天早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奶奶上香，奶奶离开到殡的每一天我都睡在丧房里，因为即便是奶奶躺在地上，我依然感觉到奶奶的存在，我依旧以意淫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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