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叶柏总觉得,廉竟有些不对劲。
昨晚回去后没有回己的消息就罢了,天录制节目的时候竟然还一直躲避己的视线。
是己做了什事惹他生气了吗?
仔仔细细回忆了昨天从见面开始的所有互动,怎样也没个头绪。
夏叶柏思索到最后己也生气了:有话说来不就行了,这样不清不楚的算什?!
于是中场休息的时候,他在众目睽睽之走向廉竟,打算跟他说个清楚。
然而看到他来的方向,廉竟的反应竟然是当机立断,跟旁边的易正乾说了声,转身离开了休息区。
夏叶柏停脚步,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门,他的眸子渐渐沉了来。
廉竟,你好样的!
“夏哥?”他停的位置刚好在金漾的座位前,见他定定站住不动,金漾轻声叫了他一声,“怎了吗?”
摇头,夏叶柏挂起笑容:“本来有点事来着,但刚刚走到这才想起来已经做过了。”
金漾也笑,不知道信没信:“是经常会有这样的错觉,我也总是做事做到一半就不知道在做什了。”她打量了夏叶柏的脸色,“你最近是不是休息的不太好啊,要注意身体。”
“谢谢。”夏叶柏说,“没事了我就要回去了,打扰你了。”
金漾忙摇头:“没有没有,不打扰。”
没心情再多说什,夏叶柏笑笑离开。
回到座位上,他的脸彻底沉了来。
吓了旁边本来打算邀请他晚上去唱歌的郑达一跳。
陈果心道不好,眼见不远处摄像机还开着,他忙挡在夏叶柏面前,笑容满面的跟郑达寒暄:“达哥,您是有事吗?”
作为艺人,郑达知道夏叶柏这会的情绪外露,就说明遇到的事情挺大的,不一定是在针对他。
所以他大度的笑笑,也不介意跟陈果说:“小夏晚有时间吗?一起拍摄有段时间了,大家打算去聚聚。”
“当然。”如果是一两个人的派对,那当然以选择不去,但所有人都达成了共识,来问夏叶柏的意思不过就是客气,陈果立马顺着话风就答应了,“我晚一定去。”
“那行。”郑达笑着应了,“快拍摄了,我先过去,让小夏好好休息休息,他都有黑眼圈了。”
“哎。谢谢夏哥。”
目送着郑达走远,陈果转头苦着脸问夏叶柏:“夏哥,你怎了?”
“没事。”深呼吸一气,夏叶柏视线从回来的廉竟身上收回,面无表情的回道。
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了一眼,陈果心里有了谱。没敢再多说什,他问:“那刚才郑达说的那事……”
“我听到了。”导演开始喊人,夏叶柏起身的一瞬间收拾好了表情,“我会去。”
陈果松了一气:“那行,我去给你拿解酒药,你待会吃了饭先吃一颗。”
夏叶柏没拒绝:“嗯。”
之后的拍摄,除了必要,夏叶柏没有再跟廉竟有任何的视线交流,在对方讲解了动作要领之后,更是谢绝了一对一指导的机会,表示想己一个人捉摸与适应,然后离得廉竟两米远后开始己训练。
廉竟的视线余光瞥到他背对己练习的样子,借着垂眸的动作掩去了己的难过,表面上一如既往的教导郑达他。
除了陈果,谁都没发现他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
毕竟一个大明星,一个素人。谁都想不到他怎会有交集。
而且两人放到一起,在大家的想象中是真的不搭。看节目组打算用他间的反差来制造话题就知道了。
那天之后,两个人彻底陷入了冷战期。分明每天都见到,气氛却渐渐降到了冰点。
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大概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陈果看在眼里,却觉得没什不好。
对于廉竟,他一直以来的态度都是“没必要”。以因为怜对方而救助一时,要像个朋友那样对待,他觉得有点降夏叶柏的身份。
他原本的缘分就应该止步于当年他有始有终的送廉竟回家,然后双方再不联络。
他不知道为什廉竟会忽然现在这个节目里,也不知道夏叶柏为什对对方那不。
十年不见,他见了面连一丝尴尬都没有,甚至彼此相谈甚欢到,一度他被完全排除在外的程度。
不知怎地,看
着两人的相处模式,他心中总有一种什事将要发生的危机感。本来这两天还有些提心吊胆的,哪知道两个人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闹掰。
看着如他形陌路的情形,陈果表示己很满意。
最好是这个节目结束之后,双方再也不见。
怀着这样的美好期愿,他每天笑容满面行走带风,跟夏叶柏的阴沉和沉默寡言截然相反。
让每一个跟他见面的人都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纳闷:夏叶柏这个这没有眼力见的助理哪里找的?
以及,夏叶柏的脾气也太好了点。
夏叶柏并不知道众人的腹诽,也不知道支撑陈果春风得意的前提是什,他这次是定了决心,要跟廉竟相见不念了。
事实上,夏叶柏算不上是个多有耐心的人。这点从他经常受不了赵彻而直接挂断对方电话就够窥得一二。
在这个圈子里待久了,每天接触到的消息,遇到的人,碰到的事,都够轻易挑动你的神经。
而他看起来那温和,不过是刻意伪装过的结果。
他一直都觉得:以良善,为什要特立独行?
所以一直都在给己做心理暗示,告诉己:没什大不了的。这很正常。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以理解。谁都有难处。人都是利益至上的等等。
久而久之成了种心里催眠,让他不大惊小怪,也不表里不一。
但那到底是假象,一直以来隐藏在温和之的凉薄根深蒂固,只是一般不触碰到他的底线,他不会让己的那一面示人。
而现在,廉竟一声不吭的远离成了开启孤傲性格的钥匙,夏叶柏不打算再对那个十年来,总是动不动现在他的想法里的男孩特殊了。
当他起了这个念头,面对廉竟的时候,才算是做到了毫无破绽——对己不在乎的人,他一贯表现良好。
廉竟敏锐的发现夏叶柏对己有什不一样了。
看着己的时候,他开始跟看着别人毫无区别。像是面对一个他需要礼貌对待,但也仅限于礼貌对待的对象,疏远有余,亲切不足。
不,不是不足,是干脆没有了。
笑起来的时候褪去了那种他一眼够看透的戏
谑跟神秘,变得跟面对其他人时的习惯笑容一样,嘴角弧度永远都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不会再大多一点点。
说话的时候更是简洁,一两个字结束的对话不会多说几个字。
面对身体接触倒是坦然了很多,不再有那天刻意躲避的行为,只是都停在一个恰好的度上,而且永远,不会主动接近你——不小心碰到了,他会小声表示歉意,并附带“再也不会”的保证。
他把己剔除了他的交往名单。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廉竟胸腔搅动起翻天覆地的疼痛。以致于一瞬间说不一句话来,张嘴时喉咙里发的,是细碎呜咽的动静。
郑达他被吓了一跳:“教练你怎了?不舒服吗?”
这个事故实在不小,节目组意识到事情有点严重之后忙跑了过来问话:“怎了?没事吧?”
廉竟说不一句话,他闭上嘴,视线越过人群落到最后的夏叶柏身上。
对方看着他,神情无波无澜。
廉竟:“……”
胸叫嚣的疼痛让他再也无法忍耐,脸色一瞬间灰白成纸,嘴唇开始泛青,随之而来的,是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如此极速的“发病”让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导演慌忙指挥着疏散人群:“都让来,送去医院!120打了吗?都速度快点。”
所有人一窝蜂散开,看着廉竟的目光惊惧中带着情——除了夏叶柏。
他从某天开始一直都是那样,安静的不让别人注意到的模样。连跟廉竟接触不多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面露急色,他却只是淡淡的。碧色的一双眸子只是扫了眼现场的混乱就收回了视线,冷漠到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引起的闹剧。
心内一痛,廉竟弯腰开始声嘶力竭的咳嗽。
什都没咳来。
他的脸却因为咳嗽太用力而渐渐变得通红,像是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脸庞,衬得那张本就凶狠的脸更加让人退避三舍。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看他那痛苦,夏叶柏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认识的陌生人,跟真正的陌生人还是有区别的。
余光看到他细微的表情,廉竟忍不住想要露一个笑来,忘记
了己正在死命咳嗽的事,气息在嗓子眼里紊乱搅动,扰的整个支气管都开始疼痛。
一个岔子,嗓子眼被堵了一瞬,肺部的空气无法排,开始更剧烈的搅动五脏六腑。
众人就见廉竟一瞬间的双眼暴突之后,痛苦的弓起了腰身,然后一秒,“哇”的一声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