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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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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沉地睡了过去,意识陷入深不测的黑暗。那种麻醉后的沉睡是近乎死亡般的体验。没有任何声响,连己的呼吸也听不见。好像在向走去,一步步走进更深的黑暗,彻底从这个世界离开,步入另一个遥远的位面。

待药效退去,唤醒雷铭的是一点点加深的疼痛。

他慢慢地睁开双眼。病房内一片昏暗,只有头顶的烟雾报警器闪烁着红色光点。夜色浓密,没有天亮的迹象。窗打开了一条缝隙,风将窗帘吹得像浪涛般涌动。

“呃……”雷铭呻吟了一声。

疼痛从他的右手传来。麻药的钝感已经消散,痛楚再也压抑不住,爆发了来。

他扭动了一肩膀,身的病床传来“嘎吱”的响声。

趴在他床榻的影子动了动。雷铭这时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一个人。

那颗顶着蓬乱头发的脑袋抬了起来,打了个哈欠。

雷铭想开,但嗓子干哑,不了声。他努力地抬起左手,向那人伸去。

“别动。”

是杨子夏的声音,沙哑又疲惫。他握住雷铭的手,慢慢地放回床上。

“你醒了,我去叫你妈妈来。”

雷铭意识地抓住杨子夏的手。他微微向前倾身,想要坐起来,但手腕随之传来一阵剧痛。

“嘶……”他倒吸一冷气。

杨子夏听见这声音,感觉心脏被拨了一。在黑暗中,他只模糊地看见雷铭在动。

他握住雷铭冰冷的左手,俯/身,将额头抵在雷铭的额头上。

“别动,好吗?”他强忍着,才没让声音颤抖。

“水……”雷铭说。他的声音微弱得只有凑在他唇边才听见。

杨子夏松开雷铭的手。就着手机屏的冷光,他从保温瓶里给雷铭倒了一点水。他托起雷铭的后脑勺,给对方喂水。水打湿了雷铭干燥的腔和喉咙,一点一点地流进他的胃里。

雷铭躺回床上。他不得不咬紧牙关,才忍住不去呻吟。手腕的痛苦像是有一把锯子在锯那里,从皮肤到骨头,要切穿一切坚固和柔软的肉/体。

杨子夏把手放在雷铭的额头上,却不料摸到一手的冷汗。他吓了一跳,除了握紧雷

铭的另一只手,他不知道该做些什。那只手紧紧攥着己,从那份力道之强中,杨子夏感受到对方的痛苦。他紧抿嘴唇,别开视线去看窗外。如果将雷铭的痛苦分给他一半就好了。

他抚摸着雷铭的额头,用纸巾拭去对方额头和鬓角渗的汗水。雷铭的父母正在病房外,听起来似乎在吵架,但听不清在吵什。

“你不用忍着,痛就叫来吧。”杨子夏低声说。这里只有他听见。

雷铭没有叫痛,但攥着杨子夏的手加重了力道,十指嵌入他的手指间,掌心相贴。

杨子夏抿紧嘴唇,深深地吸了气。雷铭越是这样,他就越难受。他不知道这是为什。

沉默着承受,无论是命运的要求还是来他人的期待,雷铭总是竭力做到最好,不抱怨也不拒绝,偶尔从眉间闪过的压抑和痛苦似乎也只是幻觉。

伪装的外壳戴久了,他的完美和强大就会让别人信以为真。但实际上,只有杨子夏知道他到底承受了多。从雷铭柜的那一刻起,杨子夏感到己拥有了某种使命。在这世界上,恐怕雷铭只有在杨子夏面前才那放松,做最真实的己。这更像是一种双向承诺,向彼此坦诚,保护对方。

杨子夏俯身向前,留心不压到雷铭的伤处。他再次把额头抵靠在雷铭的额头上,他都听见对方的呼吸。在黑暗中这两个呼吸声交错纠缠,彼此包裹,逐渐融为一体。

他的头相互试探,接触,用味品尝对方的气味。杨子夏的味道犹如被夏日曝晒过后的空气。雷铭拱起脖颈,尖在杨子夏的齿间游走。杨子夏担心他乱动碰到伤,便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按住雷铭的锁骨。他俯身更近一步,用尖舔舐着雷铭的上颚,勾勒着腔的空隙。混杂的唾液从他的唇间流,打湿了枕单。他紧攥着的手十指相扣。

杨子夏将头抽离雷铭的腔,带一丝牵黏的细丝。他轻轻地吻过雷铭的唇瓣、嘴角、脸颊,耳垂。他的手托在雷铭的脖颈后,用指腹抚摸着新生的硬发茬。

杨子夏将唇贴在雷铭耳畔,低声问道:“还疼吗?”

雷铭的嘴唇贴在杨子夏的耳廓上,这里的温度比别处要高。他嗓音嘶哑地说:“疼,再来一次。”

杨子夏

低低地笑了一,和雷铭紧贴的胸腔传来震动。“你当我傻呢?”

他撑住雷铭身的床板,直起身来。幸好现在是晚上,杨子夏的脸烧得都煎鸡蛋了。刚才亲雷铭的一定不是他,而是寄住在他身上的妖怪。

他的双手还紧攥着,掌心相贴的地方彼此传递着暖意,雷铭冰冷的手也有了些温度。

杨子夏心虚地瞥了一眼床帘外,病友的鼾声还在继续。刚才的动静应该没人听到吧?

“我去叫你爸妈来。”杨子夏说。他准备起身,但雷铭拽了一他的手。

“不用。”

“他就在外面。”

“就当我还没醒。”

雷铭的声音沙哑疲惫,毫无威慑力,但杨子夏还是听从了。

“你在这待了一晚上?”雷铭问。

“嗯,医生说你晚上有会醒来。”杨子夏不打算告诉雷铭己家里的事情,让他安心养伤吧,别拿这些烦心事打扰他。

雷铭捏了捏杨子夏的手,他回过神来。雷铭说:“你躺我床上睡吧,我这边还有点位置。”

“不用了。你好好躺着,不用管我。”

“我睡不着。”雷铭盯着天花板。

“疼?”

“嗯。”

“疼的话你就掐我。”

“为什?”

“把你的疼分我一半,你就了一半。”

“杨子夏,你过来一点。”

杨子夏低头,“这样吗?”

“再近一点。”

杨子夏又低了点,脸距离雷铭很近。

“再来点。”

杨子夏的鼻子都快碰到雷铭了。

“这样够吗?”

雷铭抬起脑袋,在杨子夏的嘴上飞快地啄了一。但他起身的动作过于迅速,牵连到了伤。他呻吟了一声,躺回枕头上。杨子夏连忙问:“没事吧?”

雷铭看着距己咫尺之遥的杨子夏。在黑暗中他的呼吸吹拂过彼此的脸颊,像一首彼此应和的对诗。杨子夏俯身把己的嘴唇印在雷铭的嘴唇上,拓一片柔软的触感。雷铭因干渴而龟裂的嘴唇早已被二人的唾液濡湿。

杨子夏用近乎

耳语的声音说:“我又不是不给你亲,你别忽然来这一,扯到伤就坏了。”

雷铭无声地笑了笑。黑暗让他都失去了戒心,做那些在白天根本不敢做的事情来。

「视力正常的人很知道太阳的亮度到底有多亮。

他因为没有经历过完全的黑暗,所以不知道对于一些失明者而言阳光也是有亮度的。

每天看到的东西,我都习以为常地接受了,但忘记这一切都基于我拥有正常的视力这个事实。如果我忽然失去视力,就会意识到曾经看见的东西原本都是十分特殊的存在。」

雷铭忽然想起曾对章鑫说过的那些话,脸上的笑容淡了去。他的右手腕受伤了,还做了手术,这意味着他至在一年内都打不了篮球。至于更遥远的以后,也不知道会怎样。

“昨天的比赛……”

“我学校输了。听章鑫说,差对手两分。”杨子夏说。

不过,就算赢了又怎样呢?雷铭想,反正他也没法再继续打去了。失去了视力,便看不见太阳,只隔着黑暗感受的炽热和冷漠。而他拥有的事物也所剩无几了。

杨子夏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攥紧了他的手。

“雷铭,你还好吧?”

“嗯。”

“我……”

雷铭没说话,等杨子夏开。

己要转学的事不告诉他。杨子夏心想。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雷铭沉浸在己的痛苦里,没有察觉到杨子夏的异常。即使是杨子夏吻了他,也没有带来多大的冲击感。疼痛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对周围的一切感到格外的不真实。这也许是一场梦。他想。充满了疼痛感的梦。

杨子夏把手掌放在雷铭的额头上,雷铭还在冷汗。杨子夏开始有些慌了。

“我……我去叫护士过来吧,让她看看你的情况,要不然让她给你几片止痛药也好。”

雷铭松开杨子夏的手,低声说:“谢谢你,杨子夏。”

“这都什时候了,你还叫我大名呢?”杨子夏状似轻松地说,“叫我子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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