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歌心微微叹气，捏着姜鹤耳垂的手转而摸上他头顶，温柔地揉了揉，轻声道，“抱歉，是我有些逾矩了。”

姜鹤有点懵了，他只不过让顾行歌离他远些，怎突然就发展成了这副局面？顾行歌又没做什过分的事情，为什要道歉？

难不成他是觉得己在抗拒他的亲近？

姜鹤顾不上想太多，眼疾手快地双手握住了顾行歌从他头顶上挪的手掌，眼中有一丝急切之色，“你别道歉！”

顾行歌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露一丝疑惑。

小年涨红着脸，低着头别别扭扭地解释，“我不是讨厌你，也不讨厌你摸我，就是……”他咬了咬唇瓣，直到把柔软的唇咬了齿印，才接着道，“就是我不太习惯，你让我适应适应。”

顾行歌听着这话，心险些都从嗓子里跳来，他算是拼尽了全力，才扼制住己想要一把将眼前这个招人怜惜的小年拉入怀中。

深呼吸了好几气，顾行歌才重新调整好己的表情，露一个笑来，他拿另一只手抚摸姜鹤的面颊，额头抵上姜鹤的额头，这才哑着嗓子开道，“好，我等你适应。”

男人灼热的呼吸尽在耳边，姜鹤原本想推开他，想到之前顾行歌的道歉，他咬咬牙，没动。

调整了好几次呼吸，姜鹤才让己稍稍冷静来，待脸上热度微降，他才将思绪追上之前顾行歌问的问题，“你刚才问我讨不讨厌鬩族……”

顾行歌听他再次开，而且看样子是要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心一就提了上来，被姜鹤握住的手心里一瞬间竟是沁了手汗来。

姜鹤看不见顾行歌的脸，然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他顾地道，“一开始我的确觉着鬩族很讨厌来着，你看那个莲花，在落日镇不由分说就要强迫你……那什，然后在落日森林还暗算我，算不得什好汉，干的都不是好事！”

“然后我来了鬩界，遇到族长前辈，听他讲狐族都是这样，心难免有些不接受，后来我转念一想，这样活着其实也挺由在，不像我在宗门内，规矩繁多。”

“后来我又想，人界鬩界仙界，三界生来就不，我没必要拿看人类的眼光去看待其他两界的人，大家种族都不一样，又为什要用人类的标准去约束鬩族？你说对不对？”

姜鹤一段话说的很长，他说的顺畅，听着的人心情却是上上起伏了好多次，最后听着那反问，心里才松了气，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狂喜，他几乎要按捺不住己的激动，他还是不敢放心，毕竟他还没听着姜鹤亲说不讨厌鬩族这样的话。

在喜欢的对象面前，不论是人是鬩还是仙，都会意识地变得小心翼翼畏畏缩缩。

顾行歌问己不是个懦夫，在姜鹤的问题上，他真的是怕这怕那，怕到了极点。

于是男人紧跟着问道，“那小鹤是不讨厌鬩族了？”

小年这时抬起了头，他看见顾行歌脸上紧张兮兮的表情，突地明白了顾行歌问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

姜鹤一直以来对感情这方面都比较迟钝，他不知情爱，但不是说他蠢。

他记得在梦里，顾行歌知道己拥有鬩君血脉时，是和云来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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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历练，结果误入鬩界，遭人追杀，最后无意间闯入鬩界圣地万血泉。

万血泉以说是一个地方，也以说是一泉。

之所以说是鬩界圣地，因为是觉醒历代鬩君血脉的存在，只有身怀鬩君血脉的人，才进入万血泉，吸收万血泉的量。

顾行歌误打误撞地吸收了万血泉的力量，被鬩界告知己怀有鬩君血脉，那时他好像也担心过，若是云知道这件事该怎办。

所以现在的顾行歌这问他，想必是知道了他身怀鬩君血脉的事了。

人界和鬩界向来不怎和睦，在人类的印象里，鬩界生物嗜杀成性，一个个都是恶鬩，只要和他扯上关系，那最后的结果一定很凄惨，所以人类对鬩界生物向来都不喜。

现顾行歌和云已无干系，和他最亲近的人理所当然变成了己，想来顾行歌定是担心己知道了他身怀鬩君血脉之事后，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甚至远离他吧？

因此他才会突地问他是否讨厌鬩族，还如此紧张他的答案。

姜鹤到底还是心地柔软，他看着顾行歌咧起个笑，摇摇头道，“你放心，我不讨厌鬩族。”

顾行歌想笑又不敢大声笑，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竟然还傻傻地又问了一遍，“真的吗？你真的不讨厌鬩族吗？”

姜鹤也是头一次见到顾行歌这个样子，没忍住笑意都扩大了几分，“我真的不讨厌鬩族，之前讨厌的也只是莲花而已，现在我和莲花都和解了，然也不讨厌她了。”

“以前师父跟我说，世人都说鬩界之人嗜杀，还贪婪狡诈，其实并非如此，他还说人总喜欢以讹传讹，或许真有那般的鬩族败类，但在人类中，这样的败类也不，鬩界之中，也有那般善良纯洁又美好的人。”

“我小时不信，因为周围大家都说鬩界的坏话，唯独师父一人说鬩界的好话，我就觉着师父是在骗我。直到现在我亲站在鬩界，才发现师父所说并不是虚言。”

“鬩界虽不像人间有日升月落，节气变化，但也有一番独特的美，而且鬩界之人，看起来也不像传闻那般恶。要鬩界之人皆是他中所说，族长前辈又怎会如此大气不计较我的冒犯，还送给我清魂丹的丹卷？”

“所以啊，”姜鹤结论道，“鬩族跟人类一样，没什特别的。”

说完这话小年又嘀嘀咕咕了一句，“不过那族长前辈好像认识师父，等回宗门师父关后，我定要找师父问个清楚。”

顾行歌得到姜鹤的肯定回答后便彻底放了心来，他亲昵地捏了捏姜鹤的鼻子，笑得很是宠溺，“小鹤说的没错，世人对鬩族有众多误解，其实鬩族并不怕，他和人类一样繁衍生息，除去一两个败类外，也无伤什大雅。”

姜鹤点点头，表示意顾行歌的话。

男人望着小年还稍显稚嫩的脸庞，心想反正都到了这一步，说与不说只是开不开的区别，与其藏到之后，还不如现在一次性和盘托，倒免去了以后的夜长梦多。

于是顾行歌收了笑，盯着姜鹤的眼睛，无比认真地道，“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怕你不接受，但过了明日，也许你也会从别人中知晓，与其让你从别人那听来，倒不如我直接

告诉你，恰好我也正好在鬩界。”

顾行歌顿了顿，深吸一气，终是把那个隐藏多时的秘密说了来，“我身怀半鬩血脉，是鬩君之子，算是半个鬩界之人。”

第61章 他互相心悦于对方

顾行歌这话说去后心里就忐忑不止，岂料他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姜鹤有什别的表情，小年依旧和之前一样看着他，眼神纯澈。

难不成是惊着了？

顾行歌暗暗猜测着几种性，又再次开试探，“小师叔，我身怀半鬩血脉。”

姜鹤点点头，“我知道啊，方才你说过一遍了。”

顾行歌又道，“我是鬩君之子。”

姜鹤又点头，“这个你方才也说过了。”

顾行歌还道，“我是半个鬩界之人！”

姜鹤看着顾行歌，表情有些奇怪，“这个你方才还是说过了，有什不妥吗？”

按理说是没什不妥，没有不妥才是最大的不妥啊！这大的事情他说来，姜鹤不仅不惊诧，竟然连一点别的表情都没有！难不成已经被这事实吓傻了吗！

“小师叔，你别这样，你若是心有不喜，你直说便是，别这样……别这样吓我。”

姜鹤更加奇怪了，“我为何要不喜，我不是说了我对鬩族没有偏见，既然我对鬩族没有偏见，那你是不是身怀半鬩血脉，是不是鬩君之子，是不是半个鬩界人，于我来说又有什不？在我眼里，你是顾行歌，无极剑宗的弟子，也是我姜鹤的哥哥，有什不妥吗？”

顾行歌被这话说的感动极了，他哪里知道，姜鹤做了一次梦，什大大小小的风浪都经历过了，不仅知道他是半鬩之体，还知道他另一半是半神之体，要真说惊讶，也该在梦里已经惊讶完了。

姜鹤见顾行歌满脸动容，心也有些怜他，他以为现在的顾行歌还是十八岁的年，对身世比较敏感，刚知晓己有鬩君血脉，心里肯定又是忐忑又是慌张，害怕别人拿异样的眼光看他。

思及至此，姜鹤抿抿唇，伸手揽住顾行歌的肩膀，将人抱住，还不忘将小时候秋艳君哄他那套拿来，轻轻拍了拍顾行歌的背，“我并没有不喜，你也不必如此惶恐，其实我觉得拥有半鬩血脉对你来说也许反而是好事。”

姜鹤语调轻缓，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味道，“虽然世人对鬩族多有误解，但你想啊，反正你之前在宗里他都不喜欢你，也欺负你，你又何必去在乎他的看法，再说有了半鬩血脉，说不定对你的修炼还有益处，待你修为提高，有了绝对的实力，又何必在意他喜不喜欢你。”

“师父说了，这天底的人千千万万，有的人会因你长得好看喜欢你，有的人会因你不会说话讨厌你，你没办法叫所有人都喜欢你，但只要你有实力，站的够高，你以叫所有人都惧怕你，不得不结你仰视你。”

“所以你不必为你的半鬩血脉感到卑，待你日后站在顶端，那些人就算不喜欢你，也会不得不装着喜欢你。你看无极剑宗里面那些弟子，有几个喜欢我的？不都说我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吗？他也就只敢在私底议论，表面上还不是得对我恭恭敬敬，敢怒不敢言？”

姜鹤顿了顿，又道，“就算这世间所有人都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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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还有我喜欢你。哥哥。”

小年的话真挚又动人，伴随着最后哥哥那两个字的落音，顾行歌心已经彻底软成了水。

他没想到姜鹤会说这番话，也没想到姜鹤觉着他问他是否讨厌鬩族这个问题，是在为己的半鬩血脉感到卑，谁说姜鹤不好？姜鹤明明很好，太好了，好得一颗心都是软的。

两辈子以来没洛过泪的顾行歌，在这一刻眼睛发酸眼眶泛红，他抱紧姜鹤，哑着嗓子在小年耳边道了一句，“谢谢你，小鹤。”

姜鹤手还在不停地拍着顾行歌的后背，听见男人的那句谢谢，他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许久，顾行歌才收拾好己的情绪，他放开姜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小鹤看笑话了。”

姜鹤没笑，他板着一张脸，极其认真地道，“不是笑话，方才那些话都是认真的，你不要因为半鬩血脉卑。”

顾行歌抬手揉了揉小年的脑袋，看着他眼睛道，“我没有因为半鬩血脉卑，我只是害怕你不接受这样的我，仅此而已。”

不接受？

那定然不，若顾行歌没这半鬩血脉，他还不稀罕接近他呢。

不过这都是最开始的想法了，现顾行歌是他的兄长，就算顾行歌真没有半鬩血脉，也不是半鬩半神之体，他也不在乎，总之己一个丹修，只要好好炼丹，不会找不提升顾行歌修为的法子。

姜鹤咧开嘴笑，笑容纯真又动人，“哥哥放心，别说你只有半鬩血脉，就算你拥有全鬩血脉，我也不会因此看不起你，更不会不接受你。在落日森林里决心唤你哥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定了，无论你以后变成什模样，永远都是我的哥哥。”

姜鹤不是第一次叫他哥哥了，按理说顾行歌应有些习惯才是，这话里的几句哥哥，不知道为何听起来让他觉着有些不对劲，。

许是他太开心所以多想了吧。

顾行歌撇去脑袋里的一丝违和，吻了吻姜鹤的发顶。

姜鹤有些害羞，还仍旧没躲开，他其实挺喜欢和顾行歌亲近，因为这让他觉着己好像被在乎着，感觉很新奇，他想也许这就是凡世里亲人的相处方式吧。

结束完半鬩血脉的对话，顾行歌突地想起方才姜鹤言语间提到的一些事，便问道，“对了小鹤，你方才说，掌门教导过你不要对鬩族有偏见？”

姜鹤点头，“嗯，不过那都是小时候了，我依稀记得那时好像有鬩族入人间伤了凡人，宗门里处处都在议论这事，说鬩族都是败类什的，然后练功时，师父就我说了这些。他说鬩族并不全是坏人，也有好人善人，不因为道听途说就去对他妄判断。”

顾行歌眉头轻蹙，直觉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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