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搜不到人,惶恐地跪在那里。
“擅入者已宫门,等失职,未及时阻拦,请主上降罪!”
请罪完,众人皆低头,忐忑等候着发落。
良久,跟前人终于动了动,垂手捏起丛边坠落的雪色衣角,淡淡望向他。
“谁带她进来的?”
他声音冷清,平静得让人发渗。
越是这样,底人越发惶恐忐忑。
“早前女官早已将慕姑娘带入扶摇宮,谁知秀宁姑姑忽然通传称主上临时召见,外面守卫看到对方有御赐令牌,又是秀宁姑姑亲带路,便没有多加阻拦……方才我等追去时,有人称看到慕姑娘持令了宫门,至于秀宁姑姑……”
回禀者顿了顿,压低声禀完后半句,“子时已经咬尽……”
说起来秀宁姑姑也算是宫里边为数不多得以信任的女官之一,平日里行事稳妥,大伙亦顾念着从前逆境时秀宁对主上的善意和帮助,对其敬重有加。
谁想到,就是这一个宁愿冒着被帝族发现的危险一再帮助主上脱离钳制的人,居然不声不响地选择了背叛,至死也没说缘由……
诸人犹疑不定,却未注意到,池郁在听到持令宮这几个字时,指关节明显顿了顿。
空气忽然变得沉寂来,他垂眼,心底浮起一抹嘲的笑。
早该预料到这一天的。
当初他赠予她令牌,给予她由,却又暗暗期待某天遮掩不住时,她会一如既往地选择留来,继续陪在他身边。
在天之后,一切都打破了幻想。
她还是走了,在发现他的丑陋和不堪之后,头也不回地逃离,走得这脆急迫。
不过也是,像他这样丑恶不堪的灵魂,本就该生活在阴谋黑暗里,身心扎在鬩与恶的泥泞底,却妄想留住光明,本就笑不是。
“……”
听到头上那声微不察的讽笑,诸人不由暗相觑,问声也带了点迟疑。
“主上,那追捕令……还要继续?”
“……不”
池郁指关节松了又紧。
想要顾及那点怜又恨的尊心,最后一次放开手。
末了,又忍不住攥紧那片衣角,再次顿住脚步。
……
“母后,这样真的有用?”
“最后一步棋,不容有失,母后不会害你。”
“是上一次……好吧,我什时候去?”
“快了……”
谈话声忽远忽近,慕凌昏昏沉沉地,什也听不清。
过了不知多久,慕凌被一阵钻心的疼痛刺醒,睁开眼,眸底却暗红一片,浓重的血腥味顺着额角眉心一直流到眼尾,浑身像被刺穿一样的疼。
有人在她耳边痴痴地笑,视线肆无忌惮地停留在她脸上。
“醒了啊……啧啧,小怜。”
来人指尖在她脸庞边划过,而后恶劣地停在了伤边,听声音,像是庞晏。
庞晏不是已经被关入地牢等候问刑,怎会在这里?而且她明明记得,方才己慌不择路之了梅园,不知为何晕了过去,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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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慕凌心底忽然生一阵慌乱,想散神识,却发现身上不知被什禁锢着,不仅凝聚不神识,甚至连一丝力气也无。
“别想了,你是不去的。”
来人起她的,而后满意地笑了,“啧,真像。”
尽管是简单的动作,脑后钻入她皮肤里的东西却像是受到刺激般骤然加深,痛得她浑身颤抖,几乎忍不住要痛呼声。
好半晌,慕凌终于强忍住身不适,抬头‘望’向他。
“三皇子,你怎在这里?”
见他不答,慕凌心底犹疑愈重,语气亦跟着严肃,“如判决未定,朝廷上都在关注此事,殿这个时候掳带民女逃狱,难道不怕帝尊追责?”
“嗬,追责?老子都朝不保夕了,还怕什追责?”
庞晏嗤笑一声,而后轻佻地拍了拍她的脸,“昨晚你都看到了吧,你该不会以为,发现这些秘密之后,他还会留着你这个祸患?”
慕凌闻言一惊,还未来得及深想,对方又凑了过来。
“说来你还得感谢本殿,若不是我的人最后关头救了你,恐怕你现在早就跟那几个一样,进了野兽笼了。”
“救我?像这样毁我元神困我身躯?”慕凌听得只想冷笑。
庞晏却仿佛听不她的讽意似的,仍在循循善诱,“我这也是为你好,如外面都在搜捕你我踪迹,所以我才不得不设阵隔绝神识,而且池郁此人计较多疑,与其等着沦落囚徒,不如你我二人联手,彻底解决这个麻烦如何?”
说完,庞晏退离几步,耐心地等着她考虑。
慕凌却恍然陷入深思,庞晏说的话是真是假尚且不论,但她确实看到了池郁吞吐雾的样子,那时候的他,冷漠,暴戾,陌生得就像两个人。
慕凌猜想不到池郁到底入了多久,又在私底瞒了她多事,无论怎样也好,现在这种情况,绝不让庞晏有机会宣扬去……
“怎样,考虑得如何?”
庞晏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指节,再一次发问。
数息后,跟前的人冷静而克制地抬起头。
“不知殿要怎合作?”
“这个……我已经有所准备,到时你只管合就好。”
庞晏沉一番,并没有给确切答案。
慕凌想也知道他不会这快交底,只得先退一步。
“我以合,但前提是殿得先松绑将我放了吧,不然我怎知道殿到底有没有诚意,还是抱着什其的想法。”
“啧,那不行,池郁是你的老相好,要是到时你一时心,跑去告密怎办。”
庞晏勾笑笑,而后轻柔地抚了抚她角的血渍,“你这样,本殿也很心疼,不过这束藤只是牵制了你的神识行动,并不伤害身,只要你愿意跟我立契约,我以立马除去。”
说完,见她蹙眉不答,庞晏松开手后退一步。
“你以慢慢考虑,但你别忘了,人与本来就势不两立,你现在一时不忍,将来祸害的,是整个人族……”
话音渐消,庞晏的身影消失在暗影深处。
慕凌攥着手心,想着夜里所见的一幕
幕,又想着从前那人乖顺低头的种种样子,一时心神刺痛,良久无言……
黑暗中,时间过得特别慢。
藤蔓紧缚着她,周围冰冻寒冷,隐隐有水渍滴答的声音作响,不知过了多久,前边忽然响起一道极轻的脚步声。
来人窸窸窣窣地忙活了一会,而后拿着几颗不知名丹药,小心翼翼地掰开她的嘴迫使她吞去。
慕凌心生抗拒,奈何身动弹不得,再加上接连被汲取元神血,双重剧痛之,她闷哼一声,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
一时刻,靖王府。
天色清冷,靖王府后院却仍然嫣粉一片,桃花锦簇地开着,偶尔随微风落纷纷扬扬几片。
仆人远远看着焦心,“殿还在那里?”
“一个多时辰了,从王妃失踪后,殿每日都会来这边独处一阵。”
“殿不是已经日夜不寐忙了大半个月了,好不容易抽点时间……”
大伙欲言又止,那日王妃来了之后,殿便每日以元力蕴养这片桃林,以保花期长期不败,花团开着,大伙也高兴,都在等着王妃过门,谁知道……
仆人面面相觑,尽管压低了声,些许余音还是传了桃林里。
池郁听着这些声音,冷冷扯了扯嘴角。
是啊,没什意义。
她连亲手送的戒环都随意丢弃,捧着哄着送上门的王妃之位都避之不及,又怎会在乎这点心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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