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桌旁坐,道,“太子在潜龙谷遇害,潜龙谷距离飞云峰近,太子又在飞云峰从师,了这事,若无法寻到凶手,飞云峰便要负责。”
“师兄安阳候,闻余师兄武将世家,朝中党政纷争,唯你二家从站队,皇上此番任命你二人,便想借此机会扶持你二人朝为官吧——”
话未说完,钟白便马上噤了声,她意识到自己说这番话实在与自己现份符,马上打了哈哈,道:“但这都往日在山上所听得,如何,便知了。”
赵既怀望着她,目意味深,良久,应了句,“或许吧,时候早了,早些休息,闻余明日应该能到。”
……
子夜,男人解了外袍,却并未立马上床,而撑着脑袋坐在茶盏边,凤眸微吊着,似在等待什么。
客栈里寂静如许,似有窸窸窣窣声音作祟,片刻后,邻屋声尖叫,“啊——老鼠——”
赵既怀勾了唇角,眸光熠熠。
又过片刻,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师兄,可以睡你这儿吗?”
第17章 梅开二度
屋中男人讶异地看了眼钟白,欲言又止,神稍显为难。
钟白想他定因上次事有了心理影,便再恳求道:“师兄,房间有老鼠,实在敢回去。保证,夜绝会忽然爬上你床!”
“……行吧。”
“咕……”屋外传来声微弱鸽叫,但钟白并没有听见,仍满心喜地跑了师兄屋中。
赵既怀挑眉望了眼廊房梁,与抹亮对视。
啪。
他关了门。
夜昏暗,将满天翻滚乌云都包庇了去。边陲小城里客栈为了节省开支并无夜灯习惯,凝重夜仿佛只时刻紧盯猛兽,随时要将人黑暗之中。
这夜睡得并安稳,她在梦中又忆起了前世,只这回并非在深深闱之中——而在兵戈铁马战场之上。
金鼓连天,血漂杵。
经过个月厮杀奋战,邵地捷,休师整顿,班师回朝。
零零散散队伍踏过草地,马蹄踏过浅草,溅起污黄泥水,拖着腿脚前行士兵脸上褐黄枯槁,没有丝毫血,宛如丢了魂魄。
明明打了胜仗,脸上神情却比亡国家破还要难看。
钟白皱了皱眉心,紧抿唇中冒两句糊梦呓,“你们……师兄……”
支队伍缓缓前,远处响起急促马蹄之声,黑甲纵马奔来。
来人瞧得并真切,却依稀能辨闻余师兄,他已然完全褪去了青涩少年廓,颚处浅浅地了少胡渣,更显了男人刚毅。
闻余环顾圈,怒呵,“将军呢!”
队伍里暗暗啜泣,无人敢应。
“哭什么!个个都成哑了成!”
残兵为首人缓缓答道,“将军他、为保城南百姓,舍诱敌,此番换得了战役胜利,引走了南蛮七万兵马,给军换得了攻机会……将军他,埋骨草原,无坟无碑……”
黑骑上男人睁着双眼,惊骇神情久久僵在原地,似在努力理解士卒说话什么意思。
片刻,他暴怒挥剑,挑起了士卒衣领,脸上青筋毕露,“你说什么……有胆,再说遍。”
“闻、闻副将,将军他……”士卒紧咬着唇,以让自己哭嚎声。
“他死战场。”
草原上扬起了阵黄沙,掩盖了低低暗暗啜泣。
“将军临行前便知,此行可能有去无回,将此物交予小人,嘱咐说,若他没有回来,便将此物烧作灰,洒在这草原之上,与将军眠。”
粗砺黝黑手攥着条小小藕紫帕子,边角处静静绣了个“白”字……
马上男人浑浊目瞪得圆睁,他动了动嘴角,喉嗓之间却片哑然。
若有去无回,便将这手绢烧了灰,洒在这草原之上,随尸骨做个伴吧。
重夜压得梦中人昏昏沉沉,几度挣脱得。
半夜,场夜雨忽然到,将空气中浮躁繁琐尽数泼倒,梦中纷扰也逐渐散去,夜睡得安稳。
约莫巳时,由着昨晚场雨缘故,空气凉快了些,只外头天仍灰蒙蒙,叫人起了倦怠心,只想多在床上赖会。
客栈里仍片寂静,就连店小二走路声音都放缓了许多,怕吵醒了各房中客人。
粗布床帐之,男人斜支着脑袋,凤眸懒懒地凝望着怀中安静酣睡姑娘,脸魇足。
过了许久,客栈里其他客人醒了,细琐走路谈话声传隔音并好房中,而翘眼睫颤了,未发什么声音,可片绯红爬上了憨小脸,暴露了她已经醒来。
许已经有了上回经验,她并未发愣许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