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身侧人睡熟，守玉便着自己清醒，袍子刚披上身，忙忙催动急行咒，离了春宵楼。

晨雾浓重，她停来撑着膝盖歇气，抬头见着个女子在抛白绫。

是怎样缘分呢？她猫着腰从左往右数了遍，还是十三具女尸错，她又把自己送来牌楼底了。

“友留步。”她声喝，女子却是充耳闻，铁了心要寻死。

守玉再次劝，却是有理有据，“你来，我才是第十个。”

“什么第十个？”女子闻言果然停了手。

“瞒你说，我乃修之人，本用同常人样夜夜做梦，可我是修之人里各色，梦境里结局多是得死，自回家以来吊在牌楼上梦就知做了回，你信我话，你该死在里。”

女子默然，盯了她良久：“你可是赵家小姐？”

“是。”

“马球会上见过你面，过后你就没影儿了，说起来咱们两家也算是世交，我比你还三岁。”

守玉对着她，倒没摆修之人拘俗礼套，“我叫守玉，姐姐叫什么？”

“付芷。”女子神色淡淡，将卷白绫细细叠了，收进袖中，“你在儿见了我，能能别告诉你哥哥？”

“能啊。”守玉应，也问因由，只暗，姐姐明明对我哥上心很，马球会上我过露了回脸她就记住了，样事儿，为什么要遮遮掩掩呢？

“你……”付芷粲然，眉间郁色疏解，顿时容光焕发，却过瞬，又叹：“你跟他真是样，到底是从小在处，没学起子挖苦讽刺人嘴脸。”

守玉哪里知自家哥哥是个什么德行，位姐姐起么早寻死，约跟他脱了干系，怕就么放过去，她再寻了别法子，便：“你合我眼缘，修之人每百年可死灭符，既然碰上了，你就收吧。”

说着掏符菉来凌空画了几笔，就向她心打去。

付芷姑娘只觉得心头热，似是有什么东西进内，她惊失色，胡乱往处摸了几把，却是什么也没有，再抬起头，寂静街上已经没有了守玉身影。

她怔怔，还知自己因祸得福，结了天善缘。过守玉自日过后，再没梦到过自己脖子挂在牌楼上晃荡了。

春宵楼里。

梁洛着疼额角醒来，低声暗骂了几句，满床摸到衣裳，翻身起来，原是全踢床去了。他忍着全身适，拣了衣裳穿，没气唤人结账。

“梁爷，多了。”还是昨夜鸨母，明明也是夜未睡，她神头却比自小习武梁洛更昂，满面春风将梁洛给银票退回去两张。

“你们楼里姑娘什么时候么值钱了？”梁洛蹬上靴子，站起来两步眼前还有些发黑，晃了晃还是坐了回去。

“梁爷又是拿咱们打趣儿了，您过多喝了些酒就歇在房里了，赏些已经很够了。”鸨母捏着银票，得脸上只剩黄牙。

梁洛俯身拾起上只绣鞋，“怎么说，昨儿我里来是女鬼了？”

“……”鸨母也愣了，早她就将昨夜了厢房姑娘们盘过，问了半个时辰才将困得头如捣蒜众人放去安歇，却是没人敢惹位梁公子，她还姑娘们忒没息，到嘴肥羊知咬，只要哄着床上过了遍，任是什么杀神煞星，有了皮肉瓜葛，还是都样拿捏。

“有什么说就是，我还能吃人？”梁洛撂绣鞋，瞧也瞧她，语气随意，“还是春宵楼也跟银子过去了？”

鸨母踌躇良久，终归是理智占了上风，想着么个煞星银子着实能拿，然也必将两张银票退回去了，昧心收就是，还是怕他真如传闻里般“日杀百人可安枕”，哪日没杀够寻衅打上春宵楼，楼过十个姑娘，哪里够安他梦呢？

便满脸堆：“爷真是折煞咱们了，鞋面缎子自蜀来，说千金难买，有价无市，在帝都能用者非富即贵，咱们方怎么用得起呢？”

梁洛觉得自己被鬼敲了子，昨日马球会上得来彩头，是父亲授意要给白家小姐送去，可他揣在怀里原样揣了回去，到了家门怎么也迈开脚进去，索性跟着狐朋狗友上了春宵楼，喝了半晚上酒，醉得像滩子烂泥，红玉镯子硌得心疼，他顺手就套到个姑娘手里。

觉醒来，心上倒是没镯子硌着，却连昨夜姑娘也是假了。

“罢了，谅你也敢哄我。”梁洛以掌掩面，挡了眼底少有挫败，低喝：“备马。”

鸨母听他要走，如蒙赦，提起裙子连滚带爬亲自给他牵了马，等着他来，递过马鞭，眼见着位爷飞身上马绝尘而去，才松了气在门石阶上歪了半日起了身。

倒叫对门“卖艺卖身”绝音坊老板娘看了话，她半老徐娘也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