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爹爹，何爹爹！”

这日午间，恰逢新雪初晴。澄心难得搬了靠椅，想依着窗边睡上睡，有人风样越过丛绿苑门：跑进来男孩至多岁，双垂发丝还轻薄撑起簪环，眉眼带分异域颜，稚少爷打扮圆滚滚，喜团般从门路喊到屋里，脚后头跟着林林十好个侍女仆从。

小已到了招猫逗狗闲来时候，初初见他生父年月却似昨日。那时先帝病危，京城局势颇紧张，若非殿所求，夫人也未必倘这浑水。承景二十年，郡王受命陪小姑北上，远赴上京为御史。渤海之滨形势复杂，边境常有露西亚人，山脉之间多居外族，黑水都督府日常管理本来艰难：公主殿又头次理监管之职，免得嫂子郡王多多面周旋。

澄心初见小之父，正在次帅府年宴上。姚都督酒酣耳，请了两位名貌官奴侍宴：此二人善吹奏者名笙箫，善弹者名锦瑟。郡王初初见他，恰因其异之瞳，颇觉有趣。细问之才知，锦瑟之父家原所居山脉大火，当年由都督府主持搬迁上京外族。只后来牵涉壬武之变，阖家抄没为奴。及至锦瑟生，此事虽然翻案，先帝好多谈母过，或因忌惮外族之故，终无特赦。好在上官怜幼子无辜，为奴后所生多得保全。都督见席上唯郡王单因兴味，起心为锦瑟安排去处，辗转两月，开后将人送至特使府。

若非后来死别，如也好日日相见。澄心瞧着内间所设香案，时叹息止。新帝登基那时，锦瑟怀刚刚月。郡王与公主笑说愿要位活泼可爱公子，若真得了，她必同先帝待殿般爱如珍宝。可惜当年六月，露西亚人再扰边境，八月大军南至上京。史书只载了寥寥句：“姚氏成碧据城守，力战抗敌十八日。九月十，景帝公主及明阳王妃带南麓援军赶到，黑水之围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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